第四十二章 有空倒倒你肚子裏的酸水(第2/2頁)

白日喧鬧,傍晚時分宿問清才跟柳妄淵回到清靈山,竹屋仍在,只是忘淵帝曾經蓋在右邊的那間是用不上了,他都有媳婦兒了,自然是要跟媳婦擠在一起。

焚骸劍靈躁動,柳妄淵就放它出去玩,自己坐在床頭捧著本書看,書皮上寫著《調理內息的四十八式》,但裏面的內容卻是一對癡男怨女的愛情,忘淵帝的心性早已臻境,該是對這些小打小鬧毫無波動,但他就是喜歡看,畫本子一沓接一沓。

宿問清坐在床邊,一旁的桌案上放著顆夜明珠,將四周照得亮堂堂的,仙君左手捏著一塊上好紅木,右手拿著刻刀,伴隨著細微的動靜,木屑簌簌跌落,拇指大的地方初現瑞獸的輪廓。光線在他眼窩鼻翼的位置切割開陰影,顯得五官愈加深刻,一縷黑發垂落,宿問清雕刻認真,毫無知覺。

柳妄淵抽空看了一眼,就有點兒移不開目光了。

真好看,忘淵帝心道,六界絕色無數,卻沒誰能抵得上眼前這位。

“仙君,差不多了。”柳妄淵手一擡收好畫本子,欺身上前輕輕抱住宿問清,腦袋就擱置在青年肩上,一點點蹭著:“我困了。”

宿問清的身體緊繃了一瞬,微微側目:“帝尊合道大能,也會困嗎?”

“看到你就困了。”柳妄淵的手搭上宿問清的手背,逼他收回木雕,堂堂六界至尊,跟蛇一樣纏著問清仙君,一夜貪歡。

宿問清別說現在,就算是巔峰時期身體素質都跟不上忘淵帝的折騰,第二天自然沒醒來。

床上被褥衣服淩亂,宿問清就陷在其中,側身睡著,他掩著半張臉,輕輕蹙眉,皮膚白得像是上了一層釉。

柳妄淵趿上木屐,穿好褲子,上半身就披了一件深紫色的法袍,露出精瘦的胸膛跟十分漂亮的人魚線,帝尊坐在床邊盯著宿問清看,好似怎麽都看不夠。

直到一陣敲門聲。

柳妄淵俊眉一蹙,來人氣息不穩,修為不夠牢固,元嬰期。

柳妄淵上前,一把拉開了門。

有他擋著,門外的人自然是看不到屋內的風光。

“啊!”白冷硯輕輕叫了聲,倉皇後退,他臉色發白,但耳根卻迅速紅起。

白冷硯捧著一個盒子,低垂著頭,露出一小截白細的脖頸,看上去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

“你叫什麽!”柳妄淵語氣不善,下意識看了看正在床上熟睡的宿問清,又覺得不放心,擡手下一層結界,再抽空草草打量了一番白冷硯,心想就這?讓周可為不惜跟問清退婚的罪魁禍首?有什麽好看的?

“帝、帝尊怎麽沒穿好衣服?”白冷硯輕聲。

柳妄淵聞言露出疑惑的表情:“本尊穿沒穿衣服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怎麽搞得跟個娘們似的。”

這話委實不客氣,白冷硯怎樣不知道,反正一般男人聽到旁人這麽形容自己,鐵定是要翻臉的,包括宿問清,魔尊一句“美人”可讓他記仇許久。

而在柳妄淵看來,除了宿問清,其他人高的矮的男的女的,對他來說沒甚區別,所以他想怎麽穿就怎麽穿,又不是光的。

白冷硯擡頭,見柳妄淵面容俊美無儔,看向他的眼神卻淡漠而冷峻,明顯是一點兒不吃這一套。白冷硯不由得輕輕攥緊盒子邊緣,擺出一副盡力適應,坦蕩清白的模樣,“冷硯擔心師兄傷勢未愈,特意煉了些補氣養魂的丹藥,來看看師兄。”

“是散氣滅魂吧。”忘淵帝對於不喜歡的人,打擊起來毫不猶豫:“聞伊人煉藥都煉得一塌糊塗,你個半瓶子晃蕩的,修為稀碎還跑來煉藥,能吃嗎?”

已經醒來的宿問清:“……”

帝尊這個毒舌……似乎也有點兒厲害。

白冷硯哪裏被人這麽說過,當即身形一晃,眼眶發紅,又強忍著不願意示弱:“冷硯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柳妄淵輕嗤一聲,再不客氣:“你若好心,封印滅靈君的時候怎麽不踩護法陣,害問清差點兒重傷不治?你若好心,問清養病的時候怎麽不見你來探望一次?白冷硯,本尊不是周可為那些被情情愛愛糊了眼睛的愣頭青,本尊活了幾千年,什麽披著人皮的豺狼猛獸沒見過?你這點兒道行在本尊看來漏洞百出,還是省省吧!”

柳妄淵看著白冷硯,像是在看一個死物,“滾!再玩這種上門勾|引的把戲,屆時誰的面子都沒用,本尊定叫你有來無回!”

期間的殺意幾乎要實質化,白冷硯真的怕了,他慘白著臉轉身就跑,卻聽到忘淵帝的誅心之語悠悠傳來,“白冷硯,你受不了問清所受過的苦,卻要妄圖霸占他掙來的名,德不配位注定遭人踐踏,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比得上問清仙君的一根發絲,有空倒倒你肚子裏的酸水,稍微活得清醒點兒。”

不誇張,白冷硯氣得喉頭發甜,出了清靈山便是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