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無能狂吠

一路上入魔的精怪邪祟不斷,宿問清越是往深處就越覺得熟悉,一種淡淡的黃泉氣息,不用說,來自於幽冥界,他當時封印滅靈君的時候就曾嗅到過。

可這裏是泓微秘境,怎麽可能呢?

宿問清心有疑慮卻腳下沉穩,剛走出這片密林,一抹劍光從側面襲來,他神色微冷,頓時身法變幻無常,原地虛晃兩下後就站在了一丈開外,轉身之際手中陣法符咒閃現,卻聽得一句驚訝的“仙君?”

宿問清收手,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名金劍派的弟子,金遠則為人豪放正直,宿問清對金劍派的弟子印象也十分不錯,而除了這名弟子,金城跟白冷硯也在,不知為何,宿問清一見他們就想走。

他也的確這麽做了,宿問清沖著金劍派弟子虛虛拱手:“本君還有事,告辭。”

該弟子頓時捂著胸口,他真是祖上積德啊!得仙君一拜!

“師兄!”白冷硯忽然在背後喚道,嗓音哀戚悲傷,不知道的還以為宿問清怎麽欺負他了。

宿問清駐足,微微蹙眉:“冷硯,我教你數載,卻從未教你這樣。”

白冷硯卻像將這種虛情假意焊在了臉上,仍是那股腔調:“師兄還在生氣嗎?”

按理來說問清仙君跟白少主站在一起,誰最有可能被欺負?是人都會覺得是一副女相、看著就特別需要被保護的白冷硯,但此時此刻,包括金城在內,金劍派的弟子同時產生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尤其是剛剛被宿問清以禮相待的弟子,心道你要是在封印途中累我修為盡毀筋脈全斷,我刨你祖墳好嗎?必然生氣啊!

宿問清沒理會白冷硯,拾步前行,走了一陣他發現金城跟白冷硯等人遙遙跟在身後。

泓微秘境這麽大,宿問清也不好說“別跟著我”這樣的話,他們越走越詭異,四周的植被不似先前的那般還能辨認出形狀,跟被同化了似的,全部枝葉漆黑,肆意翻卷著,像是被焚燒過的人類手指,痛苦不已。

“宿問清……”金城忽然喊道,他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掙紮,到底硬著頭皮追上來,“我爹留給我的法寶發出警示,說明前面很不安全,別進去了。”

宿問清轉身,雪白的袍子從枝葉上蹭過,卻是一點兒灰塵都不沾,即便在這種鬼氣森森的地方,他也清俊無暇到奪人眼目,金城並不知道這是宿問清天靈體的特質,哪怕他再如何從容嚴肅,那種令人著迷的無邊春色由內而外,渾然天成。

宿問清眉目澄澈,其中倒映出金城呆愣的模樣,他輕聲:“既不安全你們就留著,我得進去看看。”

金城驟然回神,有些著急,想到這人才恢復到金丹期的修為,又一身病痛,萬一遇到什麽鎮守秘境的古老鬼怪,屆時怎麽辦?

“你別逞能!”金城語速極快:“我知道你想恢復修為,但泓微秘境中仍舊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強大存在,沈江又不在你身邊,咱們穩一點兒。”

宿問清神色古怪,委實不習慣金城的關心。

金城可能自己也反應過來了,想到曾經對宿問清的態度,頓時紅了臉,哼哼唧唧還想說什麽,卻被宿問清打斷:“你們保護好自己,告辭。”

金城:“……”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啊!

這邊白冷硯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宿問清的胳膊,語調急切:“師兄別去!危險!”

明明是自己帶大的孩子,宿問清卻覺得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一陣刺痛,身心俱是排斥,他輕輕用力欲要掙脫,卻聽白冷硯“啊”了一聲,整個人朝後倒去,然後被及時趕到的周可為一把扶住。

周可為先是檢查了一遍白冷硯的情況,見青年傷心欲絕地搖了搖頭,頓時怒不可遏地看向宿問清:“冷硯也是一片好心,你怎麽這般不近人情?!”

金城一臉狐疑,有那麽大勁兒嗎?

裝的裝的 ,金劍派弟子個個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換成別人他們還能嗆兩句,偏偏周可為是仙君的未婚夫。

很明顯,周可為也是憑借這點,同宿問清說起話來一點兒都不客氣:“你又不說話,你每次都這樣!”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如同某種發泄。

是的,宿問清每次都這樣,明明他們已有婚約,遇到難事同自己說一聲很難嗎?不針對冷硯很難嗎?

金城沒忍住,側身一步擋在宿問清面前,先是掃了眼低垂著頭的白冷硯,眼底閃現幾分不耐煩,然後看向周可為:“你能不能冷靜點兒說話?”

金城維護白冷硯的時候周可為頂多輕哼兩聲,這陣子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關你什麽事兒啊?!”

“嘿,小孩子吵架。”躲在暗中的柳妄淵輕笑兩聲,同一旁的焚骸講解:“有活力啊,一天天不想著修為證道,全在這裏談情說愛呢?”說完忘淵帝臉上漸漸沒了笑容,他旁觀者清,自然知曉不管是金城還是周可為,這飛醋都是因為宿問清,如果條件允許,他也能上去跟這幾個小年輕互噴,畢竟高高在上的仙君,一直是他懷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