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輪過往舊日, 一輪當下現實。

——不論如何,你都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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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掉進雲層裏, 半露不顯,四散的星子愈發灼目。

昏沉的、氤氳的夜色模糊不清,初秋的潮濕席卷蔓延,窗台上掛上了凝集的水珠。

還有一兩個小時就要天亮,沉寂的街頭巷尾逐漸活躍,暖橘色的黃暈鋪灑, 遠處的市區已有穿行的車輛,接連不斷地駛進城市的另一端。

屋裏又清凈下來,窗紗被風吹起,輕軟拂動。

她們半是依偎, 過後誰都不出聲。南迦美目微闔,一張好看的臉隱在濃郁無邊的靜默中,長久坐著。紀岑安再挨近她一次,白細的手指穿過她清瘦背後的發絲,稍稍曲起勾了勾, 接著再為南迦整理睡袍,慢慢收攏領口, 指尖撚起袍子邊緣往下拉,力道很小, 期間有心無心觸著南迦瓷白光滑的肌膚。

若有若無的癢意持續了好半晌,從上到下, 一寸一寸滑到小腹那裏。

耐心整理一番, 動作細致, 重新綁帶子, 不慢不緊的。

順帶將有褶皺的地方也一並扯了扯, 最後又攬上南迦的腰身。

紀岑安喜歡就這麽抱起她,以前如是,此刻如是。

從來沒變過。

低頭的方式也是,還是老樣子。

拿準了南迦的弱點,也不逼對方,但至此也足夠了。

根本不需要再費力做什麽。

南迦輕咬牙關,強忍著。

一直拽著紀岑安的袖口不肯放開,仍舊一言不發。

紀岑安仰起上半身,與之對視,揉揉她的後腰,隨即再向上延伸,待撫到南迦的下巴了,占有欲滿滿地擡起,偏側腦袋,又湊上前含住她的唇。

氣息互渡,以此慰藉。

南迦執拗,不回應,過一會兒還抓紀岑安更緊,右手摸到這人左邊鎖骨往下的地方,虛虛地碰了碰。

……不止碰,等到緩過勁兒來了,倏地再推倒紀岑安。

不管下方是棉被墊著還是空床,只管把人摁著。

紀岑安不躲,倒下之際還用手護著南迦,不讓她磕撞著了。

被子徹底掉落,一瞬間滑下,層疊堆在床腳的位置。

窗外泛出曦光了,照出兩人有致的身形,為她們鍍上一層不清楚的光暈。

紀岑安在南迦耳畔輕語,說了句從未講過的話。

像有一股暖意沖來,南迦怔了怔,不受控制地停住。

紀岑安再說了一遍,語調極輕極緩,字字落在南迦心口。

眼睛都有點紅了,南迦身子都微抖,片刻,才死死壓在紀岑安身前說:“你別想……”

紀岑安拉她下來,再親她,哪兒都親,一處都不放過。

嘴巴,臉,脖子。

還是預料中的結果,只能是一方服從另一方。

南迦一如既往是落敗的那個,所有的堅持再怎麽固執,到最後都化作清早的虛無雲煙了,隨著日頭的上升而漸漸被消磨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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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陰天,與夜裏星月齊現的燦爛光景不同,白日裏一開始就烏雲灰蒙,天幕上方猶如染上了一層刻意的暗沉。

依照昨夜商量好的,紀岑安先離開這裏,低調避開那些暗中的煩人眼線。

南迦九點左右才出門,走出小區就前往公司,由司機來接,到了艾加以後再接上昨日的安排,不受影響地繼續做事。

夜裏的一切與白天兩相分裂開,各不幹涉,仿若兩個不能融合的異世界。

斂起那些有的沒的,紀岑安轉身就投入自己的計劃中,而南迦也沉心專注對付裴少陽一行人,還有接洽孫家那邊的事宜。

一晚上過去,早先的事態繼續發酵,往它必要經歷的方向發展。

裴少陽他們出手挺狠,不給這邊半點喘.息的機會,生怕一撤力艾加公司和孫家就又逆風翻盤了,因而連續向兩方施壓,欲趁機追著重創,一定要把這兩方,尤其是艾加公司擊潰搞垮。

咬人的狗不叫,一旦有機會就會窮追猛打,依照裴少陽兄弟倆睚眥必報的作風,後面的一陣子必然還有一番作妖,而且是必須狠狠撕下一塊肉、必須以鮮血淋漓的代價償還的那種。

這類瘋狗向來如此,斯文的皮囊下是不仁不義的陰毒,他們對南迦和孫老頭兒的記恨不會止於此。

南迦進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文件,叫助理團進辦公室進行匯報,並做好相應的行程布置。不再托給蔣令怡經手,但亦不會疏遠這個“盡職盡責”的得力秘書,待蔣令怡和其他人都一視同仁。南迦有分寸,既然昨天不拆穿蔣令怡,那後續必是另有計劃。

裴少郭晉雲兄弟費心才把人拉到他們陣營裏,這邊自是得給點他們想要的內容,太快解決了反而不值當。

好歹也是一顆棋子,為誰用都是用。

另外,有一個蔣令怡,多半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急匆匆除掉這一個著實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