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這次上山沒有推板車,他倆只背了竹筐,許多不必拿的東西就沒有帶,省得太沉。

按沈玄青的意思,陸谷不用幹太多活,每天做做飯就行,冷了上床蓋好腿腳做個針線,連湯婆子也留在家裏。

這會兒兩人抱在一起,是許久未有的溫存,陸谷沒有說話,但滿心都是歡喜,沈玄青一直都體熱,健壯結實的身軀比湯婆子還暖和。

在外面風餐露宿一個月,回來睡在幹凈暖和的床上讓沈玄青無比放松,尤其懷裏還抱個夫郎,叫他更是覺得愜意舒坦。

外面雨勢不減,天陰沉沉的,沒多少光亮,雖然沒有喝酒,但也能稱一句水足飯飽,胃裏是暖的身上是懶的,此情此景,若不睡上一覺,都愧對這份舒坦。

“一起睡會兒。”沈玄青低聲笑道,說完輕吻在陸谷唇角,還將懷裏人摟緊了些。

唇角和臉頰被親了好幾下,陸谷沒抑制住歡喜,唇角微揚眼睛亮晶晶的,“嗯”一聲在沈玄青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隨後兩人又一起將棉被蓋嚴實。

被子裏裝的全是柔軟暖和的棉花,不是稻草也不是蘆花,很快被窩裏就熱乎起來。

說要睡覺,可並非如此,陸谷臉頰微紅,忍著羞澀沒有出聲阻攔,沈玄青星眸含笑,時而親一親,吻著蹭著夫郎柔軟的唇不願離去,親昵又旖旎。

但他奔波一個月,好不容易借著下雨歇息兩天,最後沒有真行房,只是淺嘗輒止給自己討一點好處,鬧過親過之後,這才從陸谷裏衣當中收回手,重新抱著人睡了。

窗外雨打風吹,淅淅瀝瀝下了一夜,隨著月落日升,又是一個晴好天。

山色空濛,雨後的山林秋意更濃,呼吸之間帶著清新冷意。

地上全是泥水,泥濘濕滑不好行走,更別說在山中追捕野物,沈玄青又歇了一日才出去打獵。

昨天曬了一天,地面已經幹了不少,陸谷提上籃子在附近撿地皮菜。

草叢裏濕意較重,沒多久鞋面和褲管都被打濕了,鞋底也沾上一些泥,走起路來有點沉重。

深綠青黑的地皮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得洗幹凈,不然吃的時候會有砂礫感。

深山裏人跡罕至,野草野菜無人采摘長勢很猛,下過雨連地皮菜都有不少,陸谷沒一會兒撿了許多,不過這東西得曬幹後才能吃,他將整個竹籃撿滿才回去。

鞋底全是爛泥,鞋面也是濕的,他回來後先換了一雙幹凈鞋子。

山上的水缸較小,不過昨天傍晚沈玄青把水缸提滿了,他一個人能用兩三天。

盡管有太陽,但冷水實在有點滲手,燒大鍋廢柴火,陸谷就在泥爐上用陶罐燒水。

他從柴房抱了一小捆細柴出來,蹲在泥爐前往裏面添了幾根,一個人時總愛想東想西,他想起從前在陸家時,哪怕是冬天,杜荷花讓他洗衣也沒有熱水用。

倒不是自怨自艾,他只是忽然覺得自己這般費柴火費熱水,是不是不太好。

但柴火已經塞進去了,水也添上了,他又想起沈玄青常常的叮囑,讓冷天記得燒熱水,在家裏時娘和阿嫂看見他費柴火燒水時也不會說什麽。

如此一想,才叫他心中安定。

待坐在院裏用溫水洗起地皮菜後,手一點都不冷,就覺得果真還是燒水好。

沒有別的事做,陸谷清洗地皮菜時很仔細,等洗完兩遍已過了許久,他將竹匾放到木架上,曬兩天幹了就能泡發了吃,可惜山上沒有地方買豆腐,不然這兩樣包包子好吃呢。

帶上來的二十幾個雞蛋也吃完了,沒法兒和地皮菜炒著吃,倒是前院的韭菜又冒出來一茬,再長幾天就能割。

前院的菜還好,不少都活著,後院之前種的絲瓜和冬瓜沈玄青自己在山上吃了一些,後來不太上山,就把冬瓜蔓和絲瓜秧架全拔了,省得瘋長亂爬。

拾掇好地皮菜後,他看著換下來的臟鞋,便提著鞋拿了棒槌,揣上兩個野澡珠到河邊去洗。

河水冰涼,但只有一雙鞋子,用不著再特意燒水,捶一捶打一打,很快就洗幹凈了。

別看他一天幹的活不多,可眨眼間大半天就過去。

鄉下人的日子大多都過得忙碌平靜,沒有多少波瀾,甚至是無趣的,奔波勞累只為有口飯吃,一日兩三頓飯便是一天中最要緊的事。

而這樣無瀾的日子在沈玄青活捉了一頭母梅鹿回來後,就添上了一份驚喜。

狗圍著陸谷打轉搖尾巴,一看到沈玄青後他就顧不上揉狗頭,連忙迎上去,好幾天的等待讓他滿心歡喜,再看到沈玄青拽回來的那頭梅花鹿後,眼睛更是明亮。

被夫郎用這樣崇敬的明亮目光注視,讓沈玄青腰背挺得更直了,到底是個年輕人,他笑容更甚,連眼中也多了得意之色。

“抓之前我看過了,沒有懷崽。”他笑著說道:“到時候牽下山,起碼也能賣四十兩,這是梅鹿,還是一頭母的,愛吃鹿肉的人最是喜愛,如今天冷,價錢能擡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