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2頁)

狗崽年月小,但和大灰它們一樣,也記得林屋的方向,它和兩條細犬先跑了過去,等陸谷和沈玄青走到,它們三個要麽蹲在門前,要麽不斷在門前嗅聞,只等開門了。

今年上山遲一些,冬日的積雪早已融化曬幹,因春季風多,門板上撲了一層灰,陸谷開鎖推門,被飛揚起來的灰塵嗆了下。

他咳嗽兩聲用手扇扇面前的灰,彎腰把木門檻擡起來放到旁邊,好讓板車能進去。

沈玄青解下肩上的繩絆,上前看一眼院子,說:“先收拾,要掃院子,等會兒再把車拉進來,不然占地方。”

“嗯。”陸谷答應著,邊往裏走邊從懷裏摸堂屋和廚房的鑰匙。

好幾個月沒住人,屋子是陰冷的,他倆拿了板凳出來坐在院裏歇息,坐一下緩過腿腳,趁這會兒太陽大,先把被褥抱出來曬。

院子裏太臟,等下要拿大掃帚掃,勢必會起灰,就把被子攤開放在外面的板車上,褥子沈玄青扛著直接往外面的竹籬笆上一搭,方才已掃過灰了。

這籬笆當時弄得高,褥子不會拖在地上,染上一點灰拍打掉就是,再說夜裏睡覺時還要鋪單子。

上山走了許久,眼下都到晌午了,兩人沒多歇息,裏裏外外各個地方都要拾掇,忙得腳不沾地,一直到傍晚才收拾得差不多。

晚飯吃得很簡單,沈玄青買了個新馬勺帶上來,他在廚房裏燒過熱餅子,陸谷在泥爐上炒雞蛋,齊頭並進很是快。

等他倆終於躺下,天已經徹底黑了。

曬過的被褥就是不一樣,趕路幹活累了一天,陸谷躺下後四肢都是攤平的,一動不想動。

沈玄青同樣如此,燭燈已經吹了,他在黑暗中說明天歇歇,後天再出去打獵,前面一句還能聽到陸谷嗯嗯答應,後面就沒了動靜。

睡得這麽快。

沈玄青笑一下,翻身抱住自己的夫郎。

山裏的日子平靜無瀾,歇了兩日後,沈玄青去打獵了,陸谷沒有雞鴨要喂,也不用打草忙碌,在山裏只有他們兩人吃飯,要洗的衣裳也不多,突然閑下來還有些不適應。

這回上來沒帶雞鴨,外面那麽大一圈竹籬笆就沒用了,但沈玄青沒去拆,以後抓了活物白天就擱裏面放養,省得陸谷還要每日打草背回來,若是山雞一類,翅膀一捆亦或是剪掉羽毛也就飛不起來了。

陸谷見籬笆圈裏的草長得茂盛,蛐蛐螞蚱時不時從草裏蹦過,那些蟲子還挺大,他心想雞鴨不來吃實在是可惜。

春日能撿的菌子不多,野菜多是多,但已經不稀罕了,挖夠他倆吃的就行。

陸谷沒事做,趁太陽好洗了頭發在院裏邊曬邊做針線,狗崽趴在地上睡覺,毛茸茸大腦袋頂著他腿腳,剛才還把頭擱在他腳面呢,壓得太實在他只好抽出腳。

腳腕處毛茸茸又暖和的感覺透過衣物都能感受到,狗崽吃得多又常見葷腥,皮毛十分順滑。

養它是為給陸谷作伴,打獵很少帶出去,深山裏危險,雖說附近沒有狼豺虎豹出沒,可也得防著,狗耳朵尖鼻子靈,機警聰明,就算打不過也能提早發覺不對。

帶上它就算在山裏迷路也有條後路,深山老林最是幽寂可怕,到處都是成片成片的林子,慌慌張張暈頭轉向時,那些樹看起來就都是一樣的,獨自一人在裏頭迷路很難走出來。

陸谷在山裏待了這麽久,無論摘野澡珠還是去采菌子捉螃蟹,全是沈玄青帶他去過或是給他指明不會有危險的地方,要麽就順著河岸走。

膽小也有膽小的好處,他起碼不會亂闖山林,不然要是真在林子裏迷失了,這麽大這麽深的山,沈玄青帶著狗都不好找他。

太陽又暖又熱,頭發曬幹的就快些,手上有活,陸谷沒起身束發,專心繡手帕上的牡丹,鎮上小富人家就愛這種花多一點的,顯得富貴漂亮,賣得好。

披頭散發有失禮節,是決不能在外人面前顯露的,不過這裏只有他自己,狗崽只知睡覺玩耍,哪裏懂人的禮數。

“嗚。”狗崽忽然擡起頭,耳朵都豎起來了。

它爬起來看一眼陸谷,接著就往外面跑,在門外汪汪直叫。

一般這動靜是沈玄青回來了,陸谷放下繡繃子往外走,還沒出門就聽見遠處傳來大灰的叫聲。

狗崽跑過去了,陸谷沒它快,見沈玄青抱起地上一瘸一拐的大白,他心中一緊,同樣迎了上去。

“怎麽了?”

這才晌午就回來了,被抱起來的大白左前爪用布包著,就這樣還滲出血來,看得陸谷心中直跳,連忙看向沈玄青,是不是都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