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小廝被嚇得只差沒不斷磕頭,縮到一邊顫顫道:“不敢,小的絕不敢!這是宮裏的公公交給小的,讓小的務必,務必到了目的地後親手交給大人,可是……”
可是還沒到目的地,睢晝就醒了。
兩天的路程,才趕了一天半。
這可如何是好。
看這位大人突然變成兇神的樣子,接下來,還會乖乖和他去那兒嗎?
“目的地?”睢晝扯扯唇,冷聲諷道,“什麽目的地。”
“不遠處有一個青莊,人口少,民風淳樸,宮裏的公公說,讓大人在那裏歇歇腳,之後大人要去哪裏,都去留隨意,只要別再去宮城……”小廝顫顫巍巍地把話轉述給睢晝聽。
睢晝已然雙目赤紅,仿佛立刻要流出血淚,整個人從一開始的清雅無雙,變得與修羅無異。
“扔垃圾還要挑地方。”他輕聲呢喃,聽著像是誇贊,語氣中卻是遮掩不住的恨意,“不愧是殿下。”
他大步上前,小廝嚇得連連後退。
睢晝冰冷的眼中卻根本沒有看那小廝,伸手去搶馬,將馬身上套著車的粗繩直接扯斷,手背繃起的青筋駭人至極。
小廝哆哆嗦嗦地擡手,用力劃拉了一下,馬突然狂嘶數聲,栽倒在地。
睢晝凝滯住,死死盯著那小廝。
小廝手裏舉著一把匕首,方才正是用這把匕首劃破了馬肚子。
“小的務必,務必要把大人帶到青莊。如、如果大人要折返,就,就讓小的把馬殺了。這是殿下親自囑咐的。”
小廝艱難地吞咽著口水。
睢晝胸口抽動,面上已然看不清任何神色,半晌後竟微微聳肩低聲笑起來,只是那笑聲怎麽聽,怎麽森冷。
“請大人,跟小的前往青莊。”
“如果我非要回去呢。”睢晝低聲說,“她會派人殺了我麽。”
那宮裏的事情,小廝怎麽可能知道,他甚至都搞不清楚,為什麽這位大人被趕了出來,還非要回去,小聲囁嚅著提醒道:“此地,離行宮已有數百裏遠,大人憑借腳程,是絕、絕不可能趕到的。”
“而且,殿下早在一日前,就已經去都城了。”
“你說什麽?”睢晝失聲追問,喉間泛上血絲。
大泗城依舊是原來的模樣,並不見硝煙,也不見焦炭。
甚至還有百姓在淡然地沿街叫賣,只是在經過裝備森嚴的士兵時會瑟縮著佝僂身子。
只要沒有戰爭,他們就不用關心朝代更替,也不關心權力的更叠,因為不管何時,對他們來說更要緊的都是活著過日子。
哪怕是羈押著公主的板車從面前經過,他們也只是駐足看一會兒,就紛紛散開。
鶴知知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手腕上的鐐銬。
她假裝從行宮逃走,被舅舅的兵馬追上,然後慌張投降,便和一同被“俘虜”的玄虎兵一起帶進了都城。
雲哲君不僅要她投降,還要她毫無遮擋地穿行遊街,以公主之姿向百姓展示失敗。
到宮城前,板車停下,一個士兵走過來,粗暴地抓住鶴知知的鐐銬,要將她扯下來。
身旁穿著侍衛服的玄虎兵終於忍不住,擋在鶴知知前方,和那士兵對峙起來。
眼看要起紛爭,鶴知知平聲問:“為何停下,不進宮城?”
那士兵輕蔑地瞧她一眼:“罪人怎能入宮?宮中全是你們女子陰氣,晦氣!在這兒等著,晚間陛下會抽空來見你。”
士兵揮刀一指旁邊的府衙。
雲哲君這麽快就自稱陛下了。
鶴知知心中沒有一絲波瀾,下了板車提步走入府衙。
玄虎兵和她被分開關押。
分開時,鶴知知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玄虎兵首領。
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還算順利。
若能按計劃行事,明晚便是動手的時機。
只要打開城門,雲哲君便是甕中之鱉。
只是沒想到,當晚雲哲君沒有來,卻是改了主意,把鶴知知單獨押進了宮裏去。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公主進了宮,玄虎兵不敢妄動,只能連連暗中傳消息,按捺等待。
鶴知知走進宮城,這裏就比宮外慘烈得多。
到處都是被砍切燒掠過的痕跡,唯有雲哲君住著的宮殿做了修整,看起來富麗堂皇。
宮殿周圍全是最精良的軍隊,就為了防備一個手無寸鐵的鶴知知。
鶴知知心中不斷敲著鼓點,卻也不妨礙她覺得奇怪。
她已經束手就擒,為何舅舅還如此如臨大敵。
而且,舅舅分明對她們厭惡至極,連一個小小兵卒也膽敢當著她的面說晦氣,又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急著把她召進宮來?
鶴知知垂著頭,走進殿中,跪坐在蒲團上。
面前厚重的簾子稍稍撩起,露出雲哲君的面容。
他渾身包裹著厚厚的鎧甲,除了一張臉,別的什麽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