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4頁)

其實她還在隱隱期盼,盼望上元節黎舒安萬一能夠回心轉意,帶她出去賞花燈、逛州橋夜市。結果等來等去,等來他如常的冷漠,他回來後直去了書房,連她的小院都沒有踏進一步。

她很失望,仰在躺椅裏和花嬤嬤說:“我這樣的婚姻,真是壞透了。剛成婚那會兒我還想和他理論理論,問他為什麽這樣對我,可到如今再看見他,已經連嘴都懶得張了。”

花嬤嬤垂手替她掖了掖腿上薄衾,“若是兩個人有相處的機會,慢慢生出些感情來,也不是不可能。可我看黎郎子拒人於千裏之外,他連面都不願意和娘子照,娘子還是早做打算為好。說句實在話,娘子比起小門小戶沒有倚仗的姑娘來,不知強了多少,至少你有二娘子幫襯,有老太太護著,真到了那一步,家裏不會不管你的。”

晴柔沉默不語,這個計劃像火一樣灼燒著自己的五臟六腑,只有勉強壓制才能讓自己冷靜。她想等到上元節這日,再看看他有沒有表示,這樣重要的節日,作為婆母的黎夫人總會想辦法撮合撮合,提醒兒子別冷落了新婦吧,可誰知黎夫人好像也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闔家一起吃了飯,就意興闌珊返回各自的院子了。

晴柔不甘心,又一次鼓起勇氣去了書房,一進院子就看見小廝正倚門打瞌睡。花嬤嬤上前叫了聲,那小廝才猛地回神,問公子在不在,小廝說:“公子用完飯就出門了,不在府裏。”

晴柔聽了便火起,厲聲質問:“去了哪裏?你是他的貼身小廝,為什麽你沒有跟著伺候?”小廝支支吾吾,不好作答,她愈發覺得有內情,便恫嚇,“你要是不老實,我就稟告夫人你冒犯了我,讓夫人把你趕出府去!”

這下小廝徹底不敢隱瞞了,蝦著腰說別,“公子他……他出城去了。今日是俞四娘子忌日,公子照例,要上四娘子墳前點燈籠,放煙花。”

晴柔頓時一口氣泄到了腳後跟,才知道是永遠無法贏得黎舒安的心了,自己還盼著上元能有個轉圜,沒想到人家寧願去墳前點燈,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

肅柔那廂呢,今夜也無法去逛燈市。

上元佳節,文臣武將紛紛帶著家眷出門賞燈,鬧得不好就會遇上熟人。在這夫妻假裝同床異夢的時日,出門賞燈成了一種奢侈,片刻的歡喜過後,麻煩也會接踵而至,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家裏最為穩妥。

眼下稚娘顯了懷,肚子一日大似一日,今日過節,肅柔設了小小的家宴,讓人把她請過來一同用飯。席間不說話時,總有淡淡的尷尬縈繞,對於哨戶來說,與主人同桌吃飯是一種僭越,因此稚娘面對赫連頌時還有些放不開手腳。倒是和肅柔很有話說,聊一聊過兩日要制春衣,還要為四月裏孩子落地做準備。

赫連頌悶葫蘆般吃罷了一頓飯,就先離了席,說這兩日乏累,要回去歇著了,可惜連個恭送他的人都沒有。

他別扭地看了她們一眼,無可奈何負起手,一個人走了。等到肅柔吃完飯,洗漱過後回內寢,進門才看見滿室輝煌,兩排花燈一盞接著一盞向前綿延,一直通往內寢,走在其間,簡直如皇帝臨朝般聲勢浩大。

肅柔失笑,知道他又在搞花樣,便邁著方步踱進去。果然見花燈排到床前,盡頭有個穿著透紗羅的漢子橫陳在床榻上,支著腦袋沖她綻放一個惑人的微笑,膩聲問:“娘子可喜歡我為你準備的一切?”

肅柔蹬掉了腳上軟鞋,歡天喜地撲上去,照著他的胸口狠狠親了一口,“喜歡……好喜歡!”

當然這樣顛倒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被反客為主了,他壓她在下,親親她的脖子,“對不住啊,今日不能陪你出去看花燈,只有在內寢補償你。”邊說邊開始感慨,“遙想上年中秋,你我相伴賞燈,你對我深情款款,暗送秋波,發誓愛我入骨,要與我廝守終身……”

肅柔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醒醒!睜著眼睛也能做夢嗎?”

他挨了一下,心裏很覺惆悵,嘟囔抱怨著:“一直是我在巴結你,你連讓我做一下夢都不行……”

肅柔覺得他就是這陣子太閑了,自打朝堂上提出放他回隴右的議案,官家那頭遲遲沒有下文,他就顯見地開始懶政,城外軍中不去了,隔三差五還稱病。因為知道和官家肚子裏打仗沒有用,過去的兢兢業業,並未讓官家放松警惕,既然如此就該學著反其道而行,一來表明立場,二來也讓自己好好休整。

但這樣唯一的壞處,就是讓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傷春悲秋。他百般不依,她只好順勢而為,“好好好,一見鐘情的是我,不擇手段的也是我。我在你打算開辦女學時想盡辦法作梗,讓你只能賃下我的屋子,也在你打算退婚的時候聯合官家來催逼,讓你不得不娶我,這樣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