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4頁)

他說不會,“白天戲做得再足,晚上咱們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你有什麽不快就告訴我,我一定舍身補償你。”

肅柔一聽就忸怩起來,嘟囔著:“嘴上吃虧,實際占足便宜,你哪回不是這樣!”

反正這件事不可為外人道,不單近身伺候的,就連家裏至親,恐怕也不便告知了。

一切說定,就要照著這個計劃實行起來,不能在內寢耽擱太久,忙替他換上件圓領袍,兩個人挪到了外間。

王府的午飯向來用得早,以照顧他五更上朝的作息。女使已經將飯食布置好了,彼此對坐下來,這才說起滎陽侯府的事。肅柔趨身俯在他耳邊,把內情同他說了一遍,末了道:“陳侯的意思是請你往衙門一趟,托付瞿大尹一定徹查這件事。長姐的意思是聽之任之,不必與岱王府作對。”

赫連頌沉吟,“岱王有軍功,雖說年邁調回上京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確實不能輕易得罪。況且這件事,反倒是含糊著不要追究,對長姐更好。人已經成了那樣,最後抓幾個替罪羊泄泄憤就罷了,當真逮住了岱王公子,陳侯也沒那個膽子讓人下大獄抵命。倘或不依不饒,到時候虧一吃再吃,非但不能討回公道,還會連累安哥兒仕途受人壓制——你想岱王府會眼看著仇家翻身,將來和他們打擂台嗎?這樣算下來,坑了陳盎,保全了安哥兒,也算他作為父親,對孩子的一點成全。”

所以他們的看法是一樣的,說到底還是陳盎這人不值得,兩下裏一比較,幾乎不用斟酌,就把他放棄了。

肅柔牽著袖子替他布了菜,“明日得閑,我過侯府瞧一瞧,也算盡了禮數。陳盎不能動彈了,長姐還要繼續在侯府過下去,陳侯夫人不知什麽緣故,總和她過不去,我也有些擔心她。”

赫連頌嗯了聲,“那陳侯夫人八成還未回過神來,也不瞧瞧眼下是什麽境況。”言罷又問,“今日家裏一切都好吧?你不是說要查看府裏賬務嗎,查得怎麽樣了?”

女使上前,將盛好的湯送進肅柔手裏,她慢慢喝了兩口才道:“賬務還有斟酌的地方,今日先處置了幾個不聽使喚的婆子,這事好像又犯了烏嬤嬤的忌諱,她說那些人是她使慣了的,我要攆她們,她就不高興了。”

對面的人微蹙了下眉,“下人用著不趁手,雇期到了打發出去就是了,犯不著因那點小事和烏嬤嬤鬧別扭。嬤嬤年紀大了,辦事的章程不容易改變,娘子好生和她商談,自己別動怒,也別傷了烏嬤嬤的心。”

結果這話引得肅柔很不滿,但也不和他高聲,只道:“既然不趁手,為什麽要留到雇期滿了再行打發?官人這掌家的手法,我是不敢苟同的。至於烏嬤嬤那頭,我自問沒有哪句話得罪了她,官人孝敬乳母的心我知道,但也不要為了一位乳母,傷了我的心才好。”

她垂著眼,盯著葵花碗中漂浮的一片嫩葉,神情分明有些沮喪。

邊上侍立的人,除了肅柔帶來的陪房,還有廚上侍奉膳食的女使婆子,眾人雖不動聲色,話卻聲聲入耳。

赫連頌見她不悅,只好來安撫:“娘子言重了,我只是讓你遷就些烏嬤嬤,沒有別的意思。”

肅柔道:“你確實沒有別的意思,我做著空頭的主母呢,你又知道什麽。”

他微怔了下,“空頭的主母?”

肅柔放下了碗,正色對他道:“賬房上是將賬冊子拿來給我過目了,可是家中的房契地契、銀票鈔引,我連瞧都沒瞧見一眼,這算管的什麽家?我實在是不明白,官人娶我,烏嬤嬤卻防賊一樣地防我,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倘或覺得這門婚事不稱頭,趁早提出來,再作打算也不要緊。”

這就有些嚴重了,赫連頌白了臉,“咱們還在新婚中,就算心裏有什麽不高興,也不能說那些犯忌諱的話。”

肅柔沉默了下,心裏也著實因這件事鬧得不大痛快,恰好是個借題發揮的由頭,便道:“出閣之前祖母曾和我說過,夫妻之間遇事要有商有量,那今日我就同官人商量一回,問明白這個家往後究竟是誰來當。倘或官人娶妻不是為了多個擺設,那麽府中賬務交接等不到明日,今日勢必要給我個說法。若官人今日含糊其辭,那我也明白自己在這府裏的地位了,往後再不管府中事務,安安分分當個兒王妃,也就是了。”

他們都是斯文人,不興大吼大叫那一套,但話語間鋒棱畢現,刀來劍往,實在嚇壞了身邊的人。付嬤嬤和雀藍她們面面相覷,知道娘子心裏疙瘩,烏嬤嬤仗著老資歷幾次三番有意和她唱反調,換了誰也歡喜不起來。但與下人的那點不快,拿到王爺跟前說,就有些孩子氣了。

付嬤嬤不得不勸慰上兩句,小聲道:“王妃消消氣,老太太說夫妻之間有商有量,可不是讓王妃與王爺置氣。烏嬤嬤是王爺乳母,自是心疼王爺的,也盼著王爺與王妃好生過日子,絕沒有為難王妃的道理。就算一時轉不過彎來,回頭再商議商議,商議出個妥善的法子,總能圓滿把事情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