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4頁)

人家是客氣,自己果真不送就太不知禮了,肅柔道:“全當消食。”復比了比手,“王爺請吧。”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反對了,從後院到前院,不算短的一段距離,兩個人並肩走在木廊上,邊上連一個女使婆子都沒有。難得的獨處時光,讓他生出些許留戀來。他悄悄瞥了她一眼,見她也望過來,立時訕訕一笑,“不知為什麽,我好想帶你回家,一時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了。”

這是未婚夫妻應當有的一種牽掛,他已經全情投入了,肅柔卻還是放不開手腳。因為早前在禁中孤身慣了,家裏至親之間松散相處,並不是這樣心境。適齡的男人和女人,因為多了婚約便多了好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即便是最簡單的一望,也會讓人心頭七上八下,無所適從。

她不說話,他知道她還不能適應,但暗裏感慨著,這顆不解風情的銅豌豆,已經開始發芽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開成嬌俏的花,只是現在還需要耐心靜待。

戀戀不舍,到了門前,她將他送到檻外,看著小廝把馬牽過來,叮嚀了句:“天氣燥熱,王爺快馬加鞭吧。”

他說好,腳下卻挪不動步子。頭一次對一個姑娘心動,尤其人家給他好臉色看的時候,他就順杆爬,徹底把心遺落在人家身上了。

其實要說年紀,他也不小了,若是娶親早些,連孩子都該開蒙了。自己出入風月場所,雖沒沾過葷腥,但見識得也不少,就是從來沒有過這種欲罷不能的心情。

探過去在她手上一握,“我走了。”

肅柔赧然說:“走吧。”

他這才接過馬韁,翻身上馬。

一個慣會馬背上作戰的人,動作自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肅柔看著他拔轉馬頭,深深又望她一眼,到底決然一策,向長街上跑開去。她就這樣目送他走遠,待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方回身返回歲華園。

太夫人心裏記掛金家郎子的事,肅柔進門時,元氏已經被召過來了,太夫人氣惱得很,把小幾拍得砰砰作響,“一個武將摔斷了腿,這可怎麽得了!寄柔好好的姑娘,難道要嫁個瘸腿的郎子嗎!”

元氏還在仿徨,“只說摔斷了腿,究竟嚴不嚴重?或者只是挫傷了筋骨,養一養就會好的。”

太夫人一向知道這媳婦是個面人,尚柔的婚事已經被她弄成了這樣,再來個寄柔,那長房就該亂套了。

轉頭吩咐馮嬤嬤:“快去和將之媳婦說一聲,讓人到家就上這裏回話。”

馮嬤嬤應了聲是,匆匆往外傳話去了,剩下婆媳兩個愁雲慘霧,太夫人只管一聲接一聲地嘆息。

肅柔上前勸解:“祖母別著急,先問過二哥哥是不是親眼見到的,倘或也是聽人傳話,說不定有誤。”

太夫人擡手指了指房檐,“就是有預備,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還怕傷了腿呢,和人角抵被推下來,難保不像個蛤蟆似的四腳著地。”邊說邊嘆氣,“既然定了親,怎麽不知道保重自己,遇見這麽莽撞的郎子,真是糟心得很。”

又等了兩盞茶,聽見女使在廊上叫二公子少夫人,太夫人支起身子朝外看,見人繞過屏風進來,忙道:“將之,那個金家公子到底怎麽樣了?”

將之蹙眉道:“被人撂下了高台,當時我跟前一個副將在場,眼看著腿都打了個轉了……”說著搖頭,“那條腿,怕是不成事了。”

元氏一聽,捂著臉大哭起來,“定親才兩三日,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這下怎麽辦才好,瘸了腿,怕是連公職都保不住了,我們寄柔的命怎麽這麽苦,難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嗎!”

太夫人失魂癱坐下來,嘴裏喃喃道:“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這時寄柔從外面進來,進門便聽見她母親的話,白著臉道:“那個金臥虎的腿瘸了嗎?這下可糟了……”轉頭對太夫人道,“祖母,咱們退親吧!”

事到如今沒有辦法,要是情況果真壞得這樣,也只剩退親一條路了。只是人家剛遭了難,眼下就提退親的事,有些不近人情,外人議論起來對張家也不利。思量再三,讓人趕緊把大郎主叫回來。一家子商量了半晌,最後決定下來,明日讓綏之和將之往金家去一趟,以探望為由,好歹打聽一下金臥虎的傷勢究竟怎麽樣,其他的再作打算。

及到第二日,綏之和將之下職之後便往金府上去了,門房把人請進門,金侍郎夫婦上前接待,但臉色顯得有些灰敗,勉強支應著,將人引進了金臥虎的臥房。

進門一看,就見金臥虎仰在床上,右腿拿木板固定著,用白棉布纏了個結實。想是忍痛得過了,面如金紙,連眼睛都凹下去了,綏之當即心裏便有不好的預感,但仍是上前問候,問一問傷情怎麽樣,可有什麽地方能幫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