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吻就停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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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舞辻無慘, 他究竟是誰?

姬君是一個很沒有耐心的人。

她會因為舞哉一直扯著她的袖子而面露不耐,會因為舞哉一直和她撒嬌而變得敷衍,會因為舞哉太過纏人而緊緊皺眉。

就連關乎舞哉性命的藥方, 姬君也是匆匆掃過兩眼後就不願再看。

可是這樣的姬君,她會捧著厚厚的唐紙找一個人,會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追尋他的蹤跡,會跟他說:“不要摻和這些事情。”

產屋敷舞哉很害怕。

他只是一個臥病在床的廢物, 他什麽用處也沒有,更不討姬君的喜歡。

姬君找到無慘以後,是不是就會把他丟掉?

姬君每一次來,都會坐在他的書桌前, 一遍一遍翻看關於無慘的文字。

舞哉就坐在她身邊, 每當姬君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就會在心中竊喜。

要是永遠也找不到無慘, 那姬君就還會再來見產屋敷家裏, 還會再來見舞哉。

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從來沒有誰聽得見他的祈禱。

在出去放煙花的路上, 姬君把小十二叫了過去。

舞哉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他只看得見孩子臉上羞怯的笑, 看見姬君輕輕拍他肩膀的那只手。

在說什麽,到底在說什麽?

為什麽會笑得這樣開心, 姬君眼中為何盡是贊揚的笑意?

舞哉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眼神,姬君疼愛他、憐憫他、或許還有幾分喜愛他,可是姬君也瞧不起他。

姬君從來沒有把舞哉當成一個和她一樣的人,她或許把舞哉當成一只貓,一只狗, 一個孩子。

舞哉情願的, 這些都情願的,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對小十二露出那樣的表情?

那是她一直在找的無慘嗎?

姬君在外面有男人,每一個都比他強大、比他有用,但為什麽,難道在家裏,舞哉的姬君也要被人奪走了嗎?

他不允許。

後來,產屋敷舞哉才知道,原來姬君想找的無慘是一只鬼,姬君想殺了他。

舞哉很高興,這說明姬君這些年來見他,不是為了無慘。

他在姬君心裏也是有一點點位置的。

可是就在這麽高興的時候,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他以為自己要死掉了。

給他診治的醫師儀表堂堂,語氣淡漠,“您放心。”

他說:“就算沒有姬君的囑托,在下也會盡力……”

產屋敷舞哉聽得恍惚。

姬君,姬君。

他想起這個醫師幾次三番和姬君說悄悄話的模樣。

他們站在姬君為他栽種的紫藤花下,姬君笑,好像還在撒嬌,然後醫師也笑,好美。

不可以這樣,明明是他的,難道在這個院子裏,姬君也不可以只屬於他一個人,不可以只看著他一個人嗎!

舞哉就是死了,這個院子也不可以給別人,不可以!

他拿起一旁的花瓶,用盡全力朝醫師砸了下去。

醫師死後,他的身體開始漸漸好轉,竟然可以站起來了。

邁出第一步,接下來再走路就很輕易,從傘下,到家中的其他人,都很輕易。

舞哉一點一點喂他們喝下自己的血。

姬君一直想找到無慘,現在舞哉也是可以派上用場的人了,如果舞哉幫姬君找到無慘,姬君是不是就會帶著他一起去外面了?

在他的期盼中,姬君回來了。

姬君說:“無慘應該是要找一種名叫青色彼岸花的花。”

姬君說:“他是產屋敷家族的血脈。”

她說:“他可以把所有喝過他血的人都變成鬼,受他的控制。”

好痛。

好痛!

原來他就是無慘。

原來他就是姬君一直在找的無慘。

那他一開始的嫉妒,艷羨,他後來的慶幸,期待,全都是什麽?

他是什麽,他是什麽?

好痛。

他以為自己要被丟掉了。

可是姬君抱住了他,“我永遠不會放棄舞哉。”

她說:“不管舞哉變成什麽樣子,都可以站在我的身邊。”

真的嗎?

這一次,姬君說的話,舞哉可以相信嗎?

如果姬君知道他就是無慘,還會這樣說嗎?

一覺醒來,他還在姬君的懷抱中。

姬君沒有丟掉他。

他笑著和姬君打招呼,姬君低頭看著他。

“舞哉啊。”

她問他,“你跟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無慘?”

她知道了?姬君知道了?

在這一刻,產屋敷舞哉不想再欺騙她,他願意相信他的姬君,他不會被丟掉。

可也許是被姬君騙了太多次,也許是從心底裏根本就沒辦法再相信她。

他就像一個在深水中垂死掙紮的人,不論他怎麽努力,他始終沒有辦法說出來:

是啊,鬼舞辻無慘,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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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玉藻前和你說過以後,你也看了一遍資料。

的確,所有變成鬼的人都見過舞哉,但是這只能說明舞哉的嫌疑最大,不能說他就是無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