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野貓

藤雅擡頭和史蒂夫對視了一眼,從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裏也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如果這真的是……某個人冒名頂替了狀元的功名,還對他痛下殺手,自己反而得到了皇上的賜婚,那這個重傷男人就太慘了。

如果藤雅他們這次想幫這個人翻案,恢復他的身份,起碼也要報官才行。

報官啊……藤雅想想要和官府打交道就心生抗拒,那可是被皇上欽點的狀元郎,當眾打皇上臉,打丞相臉,還有打京師大考主考官們的臉,這案子能不能翻過來還是一回事呢。

——可是這件事卻不得不做。

“等托尼他們回來,看看他有什麽結論。”史蒂夫倒是很沉得住氣,眉頭微蹙認真的思索著辦法,“過幾天這個人喉嚨好點了,把他的遭遇告訴我們,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藤雅心中一動,好像想到了點什麽,扭頭問大古:“他們有說狀元郎什麽時候大婚嗎?”

“好像是說等半年後王家小姐及……及笄。”大古回想了一下,再次拗口的復述。他雖然不明白那些詞的意思,但是不妨礙好記性的他復述出來。

“那麽我們最遲也要在這之前解決事情。”藤雅接口說。

“如果是我們猜測的那樣,你擔心丞相會站在那邊?”史蒂夫看了一眼床上靜靜躺著的重傷男人,問。

“婚前還能換人,結了婚就來不及了,會徹底得罪了丞相的。”藤雅話音一轉,“但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到底是什麽情況還得等他親口告訴我們,現在猜也沒用。”

重傷男人嗚嗚的點了下頭,又安靜下來。他現在什麽事都沒有,只待養傷了。

到了中午,托尼和小鼬才趕了回來。

因為現在是白天,托尼不方便飛回來,所以把鋼鐵戰甲留在山上隱藏,自己和小鼬徒步走了回來,等到茅草屋的時候,他都快累趴地上了。

傲嬌逞強的大富翁腿都在打顫,扶著墻差點軟成了面條,臉上偏偏還裝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明明連汗珠都沒擦。

旁邊的小男孩黑眸中全是無奈和笑意,擡頭看著托尼的表情,忍俊不禁。

藤雅好不容易也忍住了笑意,裝作沒看見似的問:“你們調查的怎麽樣?”

“地上是濕的,碎掉的酒壇子和兩只酒杯裏都檢測出了毒素,飯菜是正常的。釘在門柱上的魚叉和掉落在床邊的大刀上都有血跡。”托尼探究的眼神落在了重傷男人身上,

“昨晚有兩個人原本在屋子裏喝酒吃飯,然後發生了搏鬥,打鬥中把整個屋子的東西都弄亂了,兇手最後把老伯拖到了床邊,他大概以為老伯已經死了。根據你們的說法,這個人見到你們第一反應就是回去救老伯,這代表當時應該一共有三個人在場才對。兇手,老伯和殘疾男。”

“或者——”

托尼的話停了下來,焦糖色的眼睛還在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床上的重傷男人,視線極具壓迫力。

大古愣了愣,不太清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他歉意的看了一眼重傷男人,詢問出來:“斯塔克先生,你的意思難道是……”

“或者從一開始就只有兩個人。他知道老伯死了,裝作讓我們帶他去救人,是為了把自己塑造成受害人,好從這件事裏摘出來。”藤雅剛說完就覺得不可能。

要是老樵夫下的毒,重傷男人變成這種慘狀,就算報官說自己殺人,或者事泄露出去也不會多糟糕,他為什麽還要攀咬新科狀元,就算是為了功名利祿,難度也太大了點。況且老樵夫沒死,重傷男人應該擔心才對,他卻一直都表現的很欣喜若狂,期待著老樵夫醒來。

藤雅還是覺得周勤冒名頂替的猜測更順一點。

——她突然想起托尼和小鼬是剛回來的,他們還不知道這回事呢,她連忙把來龍去脈和自己的猜測又講了一遍。

大古下意識看了看床上。重傷男人躺著一動不動,沒一點反應,好在已經睡熟了。

這下托尼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對重傷男人的猜疑減少了很多。

“魚叉,刀,還有酒壇碎片和酒杯碎片都裝在封印卷軸裏了。”小鼬接口,神情沉穩老成的說,“昨晚刀插在老伯身上,他的身上也都是刀痕。魚叉上的血跡很少,還帶著一點衣服破布,不是這兩個人的,應該就是兇手的。”

“這些都是證物啊。”藤雅的信心多了一點。

現如今,他們能得到的信息只有這些了,接下來真的只能等重傷男人開口說話才知道了。為此,藤雅給男人喂藥喂的更勤了,每次都把人灌了個水飽。雖然重傷男人一直很配合治療,可這樣兩三天下去後,他再聽到藤雅過來喂藥的聲音,肩膀下意識就會畏懼的往後一縮。

“我……”重傷男人突然開口,雖然仍然吃力,但說話總算從一個字一個字蹦變得流利了很多,“報官,開封府的……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