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島上基本都是典型的日式庭院建築,而且彼此十分相熟。所以跟路人打聽過後,循著地址,兩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門肋家。

庭院大門是半敞開的,從外邊就能夠一覽無余。

院內隨意掛了幾張舊漁網和其他工具,除此之外空蕩蕩的,看起來由於缺少打理而略顯荒涼。倒是門口架子上放的幾盆綠植,平添了數分生機。

松田陣平毫不停滯走進去,在和室外連續按了幾下門鈴,卻半晌無人回應。

明明是正常晚飯的時間,居然沒人在家嗎?

理矢彎腰撥了撥盆栽葉子,發現土壤表層仍帶著濕意:“看起來他們家把盆栽照顧的不錯,今天剛澆過水。”

正想說要不就先去黑江奈緒子家走一趟,“嘩啦”一聲門被拉開,先是撲面而來的一陣酒氣,隨後出現了中年男子醉意盎然的面容。

他臉色酡紅,眼神有些渙散,留著邋遢的胡茬,打量了門外陌生的年輕男女好半天,才起身讓開了門口。

“你們還要來問那件事情的話,就進來說吧。”

作為漁夫,島上眾所周知的酒鬼,人魚骸骨的事情轟動之後,門肋沙織的父親門肋弁藏是警方的重點懷疑對象之一,早就被福井縣刑警盤查了好幾遍。

個人信息在福井縣提供的資料上寫的非常清楚。

門肋弁藏年齡52歲,職業是漁夫,但因為妻子去世後染上了酗酒的惡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是他的真實寫照。因此門肋家經濟上一度非常緊張,直到女兒門肋沙織大學畢業開始工作才有所好轉。

父女間關系很是緊張,三天兩頭的吵架,然後門肋沙織就會離家出走幾天再回來。

就算是現在這個晚餐時間點,屋內也充斥著濃郁到刺鼻的酒精味。如果說其中一半來自於客廳桌子上和地板上散落的酒瓶,另一半絕對屬於酒鬼自帶的酒氣。

令人意外的地方在於,門肋弁藏雖然滿身酒氣,臉色通紅,但酒品不錯,還記得的事有問必答,口齒也算清晰。

不過,他們這次的目的並不在父親身上。

“門肋先生,也就是說,在火災當晚,您確定自己獨自在家中喝酒是嗎?”例行公事問了幾個確認身份的問題,理矢開始問到事故當天的情況。

門肋弁藏不以為然地笑起來:“這個問題你們之前不是問過了,鄰居那天有透過窗戶看到我好幾次,我可沒有犯罪。”

“除了鄰居,還有誰可以作證?”松田陣平追問了一句。

門肋弁藏聞聲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轉頭看過去:“聽這位警官口音,你不是福井人吧,東京來的?”

有那麽明顯嗎?松田陣平被他說的一愣。

見自己說中,門肋弁藏頗有幾分得意,興致上來忍不住打開了話匣:“我年輕的時候也在東京住過一段時間,跟東京人打交道多了,只要聽他們說幾句話,那腔調裏的東京味兒根本藏不住……”

眼見這家夥滔滔不絕,理矢及時出聲打斷:“我也是東京人,你不就沒聽出來嗎?”

她重新接上之前的話題:“你女兒那天不在嗎,如果兩個人都在家,互相佐證會比較可信一點。”

“她那天跟我吵了一架,自己跑出去了。”門肋弁藏答得很隨意,“大概又跟她那幾個朋友喝酒去了吧。”

原來這一家全都是酒鬼。松田陣平不自覺皺眉,神色更冷。

喝多了酒容易情緒上頭,醉鬼做出什麽都不奇怪,門肋沙織本人提起的“那天晚上”很可能與醉酒有聯系。

意識到問到了關鍵,理矢保持著溫和的語氣,循循善誘:“您知道她去了哪裏喝酒嗎?”

說了半天話,門肋弁藏注意力已經沒有一開始集中,聲音也飄忽起來:“誰知道呢,那孩子平常就什麽都不跟我說。”

理矢退而求其次:“她關系較好的朋友是哪幾人呢?”

費力回想了一下,門肋弁藏給出了五個名字:島袋君惠、門肋沙織、黑江奈緒子、海老原壽美、福山祿郎。

據說他們從小到大都在一起上學,在大學裏還拍過電影獲了獎,感情很是不錯。

除去今天拜訪過的島袋君惠和門肋沙織,還有兩女一男。

反正時間還早,距離也不遠,兩人不到九十分鐘就全部拜訪了一遍。在九點之前,回到了租住的旅館,總結一天收獲的信息,整理思路。

在白紙上寫下五個人的名字,理矢陷入沉思:“雖然對火災當晚的事情諱莫如深,島袋君惠的嫌疑還是下降了很多。”

一開始看著福井縣給的資料,理矢下意識就把最多的注意力給了島袋君惠。因為起火的倉庫就在她們家神社背後,跟她同住的還是年歲已高的曾祖母,即使有證詞也不可全信。

在過來的路上,理矢看著資料甚至猜測過,那具無名焦屍是否就是長壽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