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明明是燈光迷亂,音樂震耳,氣氛高漲的酒吧,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詭異的沉默卻無聲蔓延著。

有四個人圍坐在桌邊的卡座。

其中一個是身高兩米多,皮夾克裏穿著黑色比基尼的彪形大漢,他粉紅色的絡腮胡綁了八個小辮兒,胸口還紋著小豬佩奇,下半身穿著條短褲,小腿上的毛濃密如同毛褲,腳上蹬著雙兔耳朵拖鞋。

另一個是皮膚黝黑鋥亮,身著粉紅色露背辣妹馬甲和超短迷你裙的壯男,他頭發剃禿,沒留胡子,除了兩根眉毛,整個腦袋光溜溜的像個鴨蛋,在他頭上,頂著“浴血刮皮刀”的id。

第三人是個身著銀白色戰術服,目鏡遮住大半長臉,沒辦法辨認出男女的長發高個子,歪歪扭扭的麻花辮垂在身後。

最後一人穿著新手裝扮,腦袋上頂著一個長方體的棕色紙袋,直接將臉和脖子全都遮住,看不清面容,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平平無奇的氣質,屬於扔進人堆裏絕對找不到的類型。

這四位臥龍鳳雛齊聚一堂,很難說究竟是誰更離譜一些。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傅天河坐在柔軟的卡座上,屁股卻像紮著釘子,如果不是九月也跟過來了,他都想要立刻站起身逃走,逃到天涯海角去。

實在也太尷尬了吧,他決定和九月的朋友見面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尷尬的局面啊,他、他還叫了人家美女!

傅天河其實也想換身裝扮再來的,但他賬號上實在沒錢了,最初始的新手裝扮不知道被他什麽時候給賣掉了,就只有身上穿著的這一身。

裝扮可以用遊戲內貨幣和充值的成就點購買,然而傅天河覺得往遊戲裏充錢都是冤大頭行為,現實生活中還過得扣扣索索呢,哪有錢砸在遊戲裏,遊戲公司和運營商別想從他口袋裏掏出半個奧吉。

不過看到九月的另一位朋友也和他的打扮差不多,傅天河又稍稍安心了一些。

應該……不會被當做變態吧。

護目鏡遮住了沙弗萊的所有眼神,他盯著傅天河頭上“浴血刮皮刀”的ID看了半天,終於沒忍住,道:“我能問一下,為什麽要穿成這樣嗎?”

要不是遊戲人物黑到反光,絕對能看到傅天河的臉爆紅,他擡起拳頭放在唇邊:“咳,因為現實中不能穿,所以只能在遊戲裏試試。”

陳詞看他:“為什麽現實中不能穿?”

傅天河:………………

他沒辦法看到九月的臉,一時間無法從紙袋上的兩個洞裏窺探出少年究竟是在嘲諷,還是在正經詢問。

傅天河:“因為……因為會被當成變態?”

陳詞歪頭:“在遊戲裏就不會嗎?”

陳念強忍著笑意,幫傅天河解釋道:“畢竟在遊戲裏沒人知道你究竟是誰,要真在現實中穿了,被熟人看到可不就社死了嗎。”

陳詞點點頭,大概明白了。

很顯然,陳念把自己捏成彪形大漢,胸口紋小豬佩奇穿比基尼,也是因為現實中無法體驗,只能在遊戲裏爽一把。

他沒想到陳詞也會跟著進入到遊戲裏來,傅天河找來的時候,陳念的夾克敞著懷,裏面的性感小背心被看了個正著。

雖然陳詞沒說什麽,但從紙袋兩個洞裏投射出來的視線如同實質,陳念渾身一激靈,立刻像個黃花大閨女似的迅速拉上了夾克。

如今也算借著傅天河給哥哥一個解釋,他這麽穿真的只是因為好玩啊!

沙弗萊目光移向旁邊的陳詞,紙袋頂上飄著半透明的【我是大傻子哈哈】。

比起吐槽這個用戶名,沙弗萊更想知道陳詞為什麽也會跟著一塊來:“你怎麽也……”

陳詞知道他在緊張什麽:“家裏還有一款神經適配器,我就帶著試了一下,很順利的就進來了。”

“有哪裏不舒服嗎?”

陳詞搖頭,他想了下,隱瞞了自己在進入時看到的那只紅色眼睛。

沙弗萊松了口氣,慢慢放下了所有的擔憂,看來陳詞和陳念一樣,其實是能夠使用神經適配器的,十歲時的強烈嘔吐只是年紀太小引起的不良反應。

而就是這種偶然的意外,讓陳詞被永久剝奪了使用神經適配器的權利。

好在現在陳詞也能夠享受其中了。

傅天河:“兩位是九月的朋友吧,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傅天河,平時一直忙著工作,沒什麽空閑的時間,好久沒上遊戲了,穿得有點奇怪,請見諒。”

沙弗萊重新將注意轉移到傅天河身上,要不是此前看過路恒拍攝的照片和唐納德宅邸裏的監控,知道傅天河究竟長什麽樣子,他很難相信面前這個保加利亞妖王一樣的角色能當陳詞的朋友。

“幸會,我聽九月說你們一直在辰砂各處旅行,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也想見見他的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