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帶路真的就只是單純帶路,關系好一點的朋友至少都會閑聊兩句,不讓氣氛那麽沉悶。

大皇子殿下卻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

陳念偷偷看他,沙弗萊目不斜視地望向前方,連余光都不往這邊瞟。

嚯。陳念悄悄地撇嘴,這就是哥哥和他未婚夫平時的相處模式嗎,可真夠有意思的。

他跟在沙弗萊身後,來到餐廳。

餐廳專門為他們準備,沒有其他客人,沙弗萊走到靠窗的桌邊,率先為陳念拉開椅子。

“謝謝。”陳念不客氣地坐下,望向窗外,用餐時選在靠窗位置是陳詞的習慣,如今也正合了陳念的意。

桌布柔軟的刺繡蕾絲垂下,白瓷花瓶中插著剛剛采摘的鮮花,晚香玉嬌嫩地綻放在枝頭,純白花瓣豐滿層疊著,鵝黃的蕊隱藏在內裏,散發著隱香。

陳念忍不住伸出手,觸碰到微涼的花瓣,附著的露水沉甸甸滾下,浸濕了指尖。

餐廳在三樓,順著窗外向下望去,寬敞整潔的街道一直延伸到遠方,這裏屬於皇家居所,十分清凈,到處都是被細致打理的綠色植被。

陳念只在廢棄工程區才見過這麽多的植物,一時間有些移不開眼。

他盡可能表現得端著些,繃著一張臉,無論看到什麽稀奇東西都毫不改色,努力讓自己更像陳詞。

只是那琥珀色眼瞳中的新奇掩不住地流露出來。

沙弗萊擡頭想問陳念喝點什麽,瞥見他望向窗外的模樣,一怔。

陽光照進Omega的眼睛,讓瞳色透徹如某種玻璃珠,其中躍躍欲試的神色從來沒有這樣鮮活過。

沙弗萊到底沒有出聲打擾陳念,低聲叫一旁的侍者上平日裏最習慣喝的。

午飯很快被端上餐桌,陳念被香味吸引,不舍地收回目光。

“吃飯吧。”沙弗萊拿起刀叉,就像曾經無數次共同用餐時那樣,他和陳詞只需要各吃各的,把長輩的安排應付過去。

牛排肉質鮮嫩,一戳就能冒出汁水,陳念頭一次吃這樣高档的食物,用餐刀的手法不免笨拙。

他在休息室裏吃了不少小點心,不算太餓,除了拿著刀叉和牛排鬥智鬥勇,忍不住想給自己再找點別的事情幹。

比如說……

陳念眯了眯眼。

沙弗萊垂眸專心解決著午餐,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腿被碰了下。

他只當是陳詞不小心踢到,向旁邊挪了挪,甚至都沒去擡眼看對面的情況。

然而沒過幾秒,他的腳被踩住了。

那通過鞋面傳來的力道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更像是為了引得他注意。

沙弗萊拿刀叉的手一頓,下一刻,踩在鞋面上的腳松開,取而代之地碰上他腳踝。

沙弗萊不知道陳詞是什麽時候把鞋脫掉的。

光裸的腳在他腳踝處蹭了下,旋即靈巧地探進褲腳,順著他的小腿向上。

一寸寸向上的挪動每一下都刺激著神經末梢,將皮膚柔軟細膩的觸感誠實地傳入大腦。

動作被刻意拉長,像一條小蛇綿綿地將他纏繞。

礙於褲腳的限制,那只腳終於停止繼續向上探尋,卻不願意放過他,搖晃似的輕輕磨蹭著。

這感覺實在太奇怪,無法忽視的觸感迅速擠占整片意識,讓其他所有都變得寡淡無味,就連食物都失去了吸引力。

沙弗萊終於忍不住擡起頭,就見對面的少年正一手托著腮,另一只手把隨意玩著餐刀,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沙弗萊:…………

面對Alpha的視線,陳念沒有丁點被抓包了的自覺,反而變本加厲地蹬了他兩下。

大皇子殿下第一時間流露出的無措神情確實取悅到了陳念。

他將餐刀舉到唇邊,微微仰著頭,舔舐掉刀面上殘留的黑胡椒汁,汁水被舌尖卷著,抿入唇中。

沙弗萊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素來冷淡的未婚妻原來有著靈巧的舌尖和紅潤的唇。

隱隱的香氣飄入鼻畔,如同某種花的香,卻又如此神秘,轉瞬便消失,讓他無從確定究竟是什麽味道。

四目相對,沙弗萊欲言又止了片刻,終是試探著問道:“不太舒服嗎?”

陳詞今天的表現實在古怪,沙弗萊想不出其他原因,畢竟今早掩護陳詞溜走的時候還一切正常。

“有點。”陳念順著他的話回答,想看沙弗萊究竟會作何反應。

陳念想法很簡單,既然沙弗萊是個辜負了他哥的渣男,不如讓他先探探情況。

陳念還從沒見過哪個Alpha能從他的手段裏逃脫,現在他冒充著陳詞,就更有理由同沙弗萊接觸了。

——先摸清沙弗萊對陳詞的態度,找到那個讓大皇子掛念的小妖精。

他可以用點小手段,讓沙弗萊重新認識究竟誰才是他應該關注的Omega。

然後在Alpha逐漸淪陷,無法自拔之時,將他狠狠地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