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們和海域警方取得了聯系, 但僅僅只有十秒。

在聲音中斷的瞬間,收發信號的機器也冒出一股燒焦的氣味。要是在動畫裏面,應該就是一道灰白的煙。

松田陣平重新檢查了一次, 是因為零件的新舊關系, 導致機器內部過壓保護組合件被毀, 內部出現短路。這台明顯是目前唯一一台我們能找到的無線電台。自覺不妙的感覺像面臨最後的燭火也被掐滅,只能坐等無盡的黑暗頃刻間便卷潮而來。這種感覺一出現,一根針落地般的“叮”的一聲從我腦袋裏面響了起來,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我立刻看向松田陣平, 笑道:“能說的剛才已經說了,他們一定會有所準備,安心等待救援吧。”

松田陣平也點點頭, 扯著黏在身上的衣服。現在精神松了一下, 他也感覺到緊貼在身上的衣服又濕又冷, 十分不舒服。所以他站起身,先把上衣給脫下來,在門外把衣服的水擰幹, 頓時“嘩啦啦”一片水花, 然後隨意就把上衣扔在一邊的椅子上。

我做不到松田陣平那麽颯爽,理所當然。

雖然衣服穿著很難受,但比起光膀子, 打赤膊, 我幹脆選擇繼續忍著。

松田陣平把被雨水打得濕重的頭發也捋在腦後,低垂的藍瞳在天光裏面閃爍著凜肅的光芒。這一瞬間, 我突然想到, 要不是因為他怕我單獨落單會被人盯上, 要全程維護我的安全, 他可能第一時間聯系完電台,就去打探訓練營的情況了。

“我們是不是該去訓練營看看情況?”我的聲音響了起來。

松田陣平回過頭,對我的話不為所動道:“現在訓練營兇多吉少,倒不如留在外圍再打探情況,這樣更安全。如果危險已經發生了,裏面的師生估計也成了人質,我們情況處於被動。如果還沒有發生,那麽我們在外休整等待也沒有任何問題。能得一個人安全,就多得一個人安全。我們還不知道對方人數是多少,如果我們也被擒了,誰能夠第一時間聯系外界的情況呢?”

“……”

他的話好多。

如果真的這麽想,為什麽要說那麽多的話。這與其說給我聽,更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的。

這句話落下來之後,我一時間也沒有回應他的話。空氣裏面頓時灌滿了風聲,如同寂寥無垠的曠野之息,連明明是並立著旅行中的兩個人也難以抵抗這鋪天蓋地的孤獨。

換句話就是,我們兩個各懷心思,卻碰不到一起去。我屬於那種沒到萬全準備,拿穩實據的人就不會輕易開口的人,而松田陣平則是心口不一的人。他不選擇放下我獨自離開一定有他的顧慮。而我也其實想去訓練營。哪怕是龍潭虎穴,我都覺得我應該去一趟。這並不是什麽我自認為我有逃脫的方法,也不是我有一顆非得解救萬人的聖父心。大部分情況,我都不願意主動招惹麻煩,喜歡息事寧人,只要不幹涉到我平靜的日常,我都可以假裝視而不見。但我現在有一種猜測,這種猜測非得我這麽做才可以。

我想了想,既然明知道自己提的事情會被拒絕,那就只能曲線救國。

我以討論案件的心態對松田陣平拋出一個問題:“如果對方是為了森澤愛繪報仇的人,那麽更有可能是單獨作案。可是那一個人怎麽控制全部的人呢?”

松田陣平說道:“用兇器或者□□就可以了。像是搶劫銀行,只要用一把槍就可以控制所有人。”

“但如果人員很分散,要怎麽處理呢?”

這就是我對於單獨作案的最大疑點。誠然,他用發電不足的問題,讓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中央大廳裏了。但是作案者應該沒有想到會突發集體歇斯底裏,現在部分師生也集中在醫療室。除此之外,哪怕這次訓練營裏面,學生都是負責自己的飲食和生活起居衛生,但還是有後勤人員如松田陣平和康田大川,還有保安,還有負責準備食材給學生的廚工。人數分散,這又要怎麽控制。

難道“多余的人”已經事先全部處理了?否則他不會怕有人來攻擊他嗎?

我繼續說道:“他不會擔心那些有勇有謀的漏網之魚來找準時機攻擊他嗎?”

“他應該第一時間掌握全部的監控,這樣人員走動,他可以一清二楚。或許他在各處地方都裝好了□□,如果哪裏出現了讓他感覺不安的不明人士,他就可以啟動遙控炸/彈。”松田陣平眉頭跟著緊縮起來,“訓練營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危險,處處都是‘地雷’。”

“但不是有可以讓他不會感覺到不安的人嗎?”

松田陣平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不會是說,你能夠讓人感覺到不安吧?如果這樣的話——”他突然說到這裏,眼睛先亮了起來,說道:“你該不會是那種看著別人的眼睛,就可以催眠對方的人吧?我記得你之前在抓春森老師案子裏面的越水翔太時,你幾句話就收服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