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間暴雨, 遠方的海浪聲聲聲入耳。

我問去年是不是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我又問,去年是不是有人死了。

來找我的老師以極其驚異的目光看著我, 仿佛我才是他所畏懼的鬼:“你怎麽知道的?”

我覺得,這個時候說“我猜的”會不會太破壞氣氛了。

因為我沒有想過我的問題有多出乎意料。

也因為我其實是本著問問題的態度去問的,我也同樣接受不是的回答。

之所以會這麽發問,這也許得從老師說的學生集體撞鬼開始解釋。

事實上,老師所描述的現象和一種被傳為都市傳說的心理現象很相像,其名為集體歇斯底裏(mass hysteria)。

所謂的集體歇斯底裏,又被稱為集體發瘋,指的是由個體引發的群體幻想、錯覺和恐慌。雖然到現在還沒有得出具體確切的病因,只存在各種猜測, 但案例頻發的地區一般都是環境比較壓抑、封閉和保守的地區。因此有研究說這是一種轉化障礙。心理壓力導致身體出現狀況,因群體具有傳染性,個體出現狀況後,其他個體也受到影響。除去群體為單位,某種意義上, 其實很像身心症——因為壓力會引起來的胃疼、呼吸過度等等症狀。

集體歇斯底裏的病發症狀有共性,也有特性。雖然基本都是一個人的恐慌異常引起了集體歇斯底裏,但有些案例會說病者集體出現身體難受,出現癔症、癲癇的表現,還有的稱說撞鬼,遇見超自然的。後者更偏向於有過類似見聞經歷或者宗教背景的。馬來西亞也曾經多次發生學校內部集體歇斯底裏, 最近一例因為學生稱說看到黑影,而這說法太獵奇而養活過一批以恐怖題材為營生的自由職業者。

所以, 老師一描述其中的情況, 我第一反應是集體歇斯底裏。

與此同時, 我猜想的是訓練營之所以願意配合研究所做心理壓力的實驗, 有可能是希望我調查這部分的情況,又或者即時提供心理輔導。再加上,我還是個知道這是個名柯世界的人,不可能有鬼,更不可能有所謂的鬼怪殺人。

我這才能順水推舟一般推導出我的問題。

我對惶惶不安的老師說道:“其實這不一定是遇到鬼,我倒覺得更像一種名為集體歇斯底裏的心理現象。”因為我說的太過篤定,老師反而動搖起來,下意識重復“集體歇斯底裏”這個詞。

我知道他對這方面內容不太了解,我沒有必要太故弄玄虛,解釋道:“事實上,意大利、美國、肯尼亞、馬來西亞、斯裏蘭卡等國家都出現過這種情況。但因為現在還沒有具體準確的科學結論。有些人喜歡搞噱頭,便會往靈異方向靠攏。”

我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在問,是因為我開始思考校長找我過來的原因,可能並不完全是配合我們研究所的社會心理實驗,可能是因為發現學生從去年開始就爆發過一次集體歇斯底裏。尤其是這件事情結束之後,還有人死了,更加重了學生們的心理恐慌……”

我不知道跟過來的老師聽進去了多少,但從他的狀態上來說,我應該轉移他對這件事的注意力了。

“老師。”

我又頓了頓,堅持讓他和我對上視線,才說下一句話。

他蒼白的臉跟著我的話擡了起來,用慘淡的表情對著我。

我對著他露出堅定的笑容,說道:“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找到方法解決的。現在的學生們還等著您來幫助他們,都在依賴著您,不振作起來可不行啊?”

老師在我的聲音裏面清醒了過來,表情在我的話裏面稍微緩和了不少:“你說得對。”他走了兩步之後,又對我輕聲說道:“謝謝…剛才我太失態了…”他的聲音裏面透著猶豫,可能是冷靜下來之後,羞恥心也開始浮上心頭。

“主要是剛好牽扯到我的專業領域。要是遇到我不明白的,我也會手忙腳亂,這是人之常情。”

這位老師點了點頭。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高山大輝提到的黑衣服男人會不會也跟著牽扯到這個案子。畢竟按我現在的理解,這次案件應該是完全交給松田陣平處理了。我並不希望松田陣平像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那樣加入柯南主線,感覺會出現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其次,我還有個憂慮。

事實上,今天遇到松田陣平後,我就去論壇打聽消息了,然後聽說我會出事……

說實話,我心情很復雜。

夜間時間十點四十分三十四秒。

暴風雨還在無動於衷地呼嘯著。

此刻,整個島嶼就像被困在一望無垠的暗海和夜風建立起來的監獄裏面無法出逃一樣。唯一充足的光亮是在島嶼內部建築物裏面的燭光。

訓練營的學生們共計一百多名。

事件發生之後,學生們都被教職人員集中在訓練營的中央大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