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阿姨您好,這是我女朋友二宮詩織(第2/4頁)

門口的守衛大爺看到兩人後,親切地和二宮詩織打招呼:“小詩織回來啦,好久不見哦。”

“遠藤爺爺好。”二宮詩織乖巧地笑了下,拉著多崎司往門口走,“我帶朋友來參觀一下母校,這沒違反規定吧?”

“當然沒問題。”守衛大爺樂呵呵地答道,接著又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多崎司幾眼,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錯,”他說道,“配得上我們詩織醬。”

走進校門,看到的也就是一個普通小院。

一層的混凝土小樓看上去很舒服,三個教室裏總共坐著不到四十名學生,整體氛圍有著小鎮罕見的活力感。庭園裏的樹枝也修剪得整整齊齊,角落裏有條小柴犬正一頭紮在食盆裏先學生一步吃午餐。

兩人從門廊前走過,教室裏的國中學生都擡頭看出來。

多崎司俊美清秀,腰挺得筆直。毛衣外套了件夾克衫,外面還有件黑大衣,圍一條深紅色圍巾。二宮詩織清麗可愛,穿著白色羽絨服,下配同色筒褲,頭上戴著銀灰色的帽子。

因為氣質不俗,打扮入時的緣故,兩人站在一起,怎麽看都是一對從城裏回家探親的小情侶。

“真慶幸詩織醬活在一個沒幾個同齡人的小鎮裏。”多崎司望著教室裏的學生,感慨道:“要是一開始就生活在東京的話,保不準還沒來得及遇見,你就已經被人搶走了。”

二宮詩織從袋子取出柿餅,直接塞到他嘴裏:“一天到晚都喜歡逗人家,趕緊用柿餅堵住你的嘴。”

糖尿病人不宜吃甜食,多崎司也不客氣,三兩下吃完她塞過來的柿餅,又從袋子裏拿了兩個出來吃。

味甜香濃、糖霜結晶好看、吃起來還不膩。

看著他嘴角沾著的白色糖霜,二宮詩織淡淡地笑了。

臨近放學的學校一片沉寂,仿佛所有的聲音都已被雪吸盡。惟有鞋底踩碾積雪的聲音,在兩人耳邊蕩起奇妙的回響。

興許是上課沒有學生活動的緣故,多崎司注意到廣場靠著圍墻那塊皚皚白雪上沒有任何人的腳印,有顆黑乎乎的榆樹矗立在墻角。

二宮詩織往那顆榆樹盯了片刻,又擡頭看了看飄浮在北海道上空的雲朵。

絲絲縷縷的雲絮凍僵了似的一動不動,天空漾出一股深邃的湛藍,定定地凝視一會後,便會感到兩眼發痛。

她忽然說道:“這麽好的天氣不吹口琴太可惜了。”

話音剛落,少女拋下多崎司,跑進學校老師的辦公室,很快又拿著一把口琴跑出來,徑直來到榆樹底下。

綴滿白雪的榆樹枝將彎曲的枝丫伸往空中,畫面中沒有任何東西處於動態,像是一片任何生靈都不得涉足玷汙的神聖空間。

站在樹下的少女,亦顯得同樣聖潔。

風偶爾想起似的一掠而過,她那頭烏黑的長發被吹起,看起來更冷了。

熟練地爬上樹,坐在一顆粗壯的樹枝,眺望藍天與大海的同時,把口琴搭在嘴唇上。

刹那間,多崎司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一股冷意直透肺腑。

明日的愛,是反復詠唱的副歌。

是無窮無盡的言語

如果能夠在夕陽之中相遇

你是否會擁我在懷中

吹奏的是《虞美人盛開的山坡》,這聲音當真是不可思議,在沒有都市塵埃的雪地上,琴聲透過冬日澄澈冷冽的空氣,暢通無阻地響澈山川與海洋。

多崎司深吸了口氣,閉上眼,側耳傾聽那略顯哀愁的旋律。

身歷其境,率先浮現在腦海中的,是一片雪原風光。

幹枯的芒草、挾著些微寒意的風、山的棱線、光的色調、狗吠聲,清清楚楚的浮現出來。讓人覺得仿佛只要一伸手,便能用手指將它們描繪出來。

緊接著,二宮詩織的臉也在畫面中浮現出來。

小小的冰冷的手、觸感柔順光滑的長發、軟而圓的粉色小耳垂、老是掛在嘴角的元氣笑容;她小小的身體爬上高大的榆樹,眺望著遠方,總是以藍天大海為舞台的幕布,孤獨地吹著口琴。

久而久之,這種孤獨驅散了哀愁,琴聲裏開始傳遞出向往詩與遠方的意志,對未來的憧憬。

可生活不僅只有詩與遠方,還有傻逼甲方……多崎司想起在她床頭看到的那本《月亮與六便士》,裏面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追逐夢想就是追逐厄運,在滿地六便士的街上,他擡頭看見了月亮。

“月亮”與“六便士”大多時候都是矛盾的,就像書裏的“藝術”與“生活”。

她或許在無數個夜裏,都憧憬地朝著窗外伸出手,想要抓住難以觸及的“月亮”,可最終卻只能在無奈的現實面前彎下腰,撿起自己能撿到的“六便士”。

這可以說是徒勞無益的,也可以說是對未來憧憬的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