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發表

這座新建成的主題樂園, 擁有十二大主題園區,三座國際標準高爾夫球場,綜合購物中心和超過200家主題餐廳, 主打夢幻和童話。

從酒店頂層的陽台望去, 一眼便能將外面的拱橋湖泊摩天輪, 和糖果色的城堡噴泉盡收眼底。

祁硯旌不是個富有童心的人,夢幻的色彩和綺麗裝飾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 他自然而然地將全部精力傾注在懷裏的許珝身上。

外界再耀眼,他也只能看到許珝因為煙火盛放, 而變得璀璨如寶石的眼瞳。

可許珝說出那句話後, 祁硯旌卻發現自己沒聽懂。

他人生頭一次, 沒聽懂別人說的話, 但這顯然和外界幹擾無關,他放在許珝身上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得不能再集中了。

那就只能是因為某些不可名狀的代溝。

許珝說含苞待放,或許只是單純想安慰他, 但祁硯旌卻能從中衍生出無數顏色亂飛的念頭。

含苞待放這種詞,還是比較適合許珝這樣的……男孩子。

“……許珝, ”祁硯旌呼吸都滯澀了幾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許珝大眼睛眨巴兩下:“比喻可能不太恰當, 但話糙理不糙嘛。”

祁硯旌:“……”

那人果然對自己說出的話有多少層有意思毫無知覺。

祁硯旌深吸一口氣,把許珝掂量兩下,單手抱住。

許珝被突然的體位變化嚇了一跳, 連忙環住祁硯旌的脖子:“你幹嘛呀!”

祁硯旌沒搭話, 拉下許珝一只胳膊, 握住他的手腕, 先讓他摸了摸自己軟乎乎的嘴唇, 再把他的手放到自己下巴上:“感覺到了嗎?”

男人和男孩子的差距。

祁硯旌看著許珝挑了挑眉, 你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不點,而我胡茬都冒出來了。

他得讓許珝知道,什麽才叫做“含苞待放”。

許珝小刷子一樣的睫毛顫了顫,先和他對視一眼,而後眼皮一垂,視線落在他的下巴上。

兩人的手還疊在一起,祁硯旌掌心滾燙的溫度傳到許珝手背上。

許珝咬著下唇,似乎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會兒,才歪頭看著祁硯旌:“你是想說……你的胡茬也含苞待放了?”

他眼神天真得像一汪清泉。

祁硯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果然永遠都無法預判許珝神奇的腦回路。

而許珝說完這句話,將手從祁硯旌掌心抽出,自然地環上他的脖子,狡黠地笑了笑。

祁硯旌又茫然了一瞬,不明白許珝是真單純還是假單純了。

但事已至此,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祁硯旌空出的手在許珝腰側狠狠捏了一把,抱著他轉身就往房間走。

煙花結束了,小朋友該睡覺了。

突然被捏,又突然被抱著暴走,許珝人都是懵的,直到被塞進柔軟的棉被裏都有點回不過神。

祁硯旌還保持著彎腰把他往床上放的姿勢,手掌撐在他耳側,許珝不得不近距離直視祁硯旌的臉。

房間裏只有床頭的小台燈亮著,祁硯旌五官輪廓偏深,光線晦暗下,神色竟然有些讓人捉摸不定。

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就逐漸發展成詭異的曖昧。

空氣漸漸濃稠,許珝覺得如果自己是女孩子,他們現在很有可能頭腦發熱發生點什麽事。

可兩人性別都為男,這種氛圍就顯得突兀又格格不入。

“你……”

許珝腦子有點鈍,太過安靜的環境總讓他容易發呆。

他又不自覺地看向祁硯旌下巴上很淺很淺的胡茬,忽然冒出個疑問:“你怎麽不刮胡子呀?”

啪嗒——!

空氣中像有什麽東西無聲地碎裂了。

許珝一句話,成功讓醞釀良久的旖旎氛圍蕩然無存。

祁硯旌額角都隱隱約約跳了下,“誰大晚上刮胡子?”

許珝:“……”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想起問這個。

沉默中,祁硯旌擡手摁滅了床頭的台燈,緊接著許珝下巴一痛,被祁硯旌重重捏了下。

上空傳來他沉沉的聲線,帶著些許命令的意味:“閉眼,睡覺。”

祁硯旌手太大了,明明只想捏他下巴,卻讓他半張臉都又燙又痛。

當晚,祁硯旌第二次夢到了許珝。

許珝似乎夜視很差,每次關燈後都會茫然好一陣。

夢裏祁硯旌也關上了燈,許珝只能睜著大眼睛在黑暗中尋找他。

許珝的眼睛很漂亮,睫毛纖長瞳仁清亮,周圍太黑的時候,他會有些害怕,眉心微蹙,顯出異乎尋常的單弱無助。

祁硯旌抱著他翻了個身,就看到他後頸兩顆鮮紅欲滴的小痣。

·

第二天一早,許珝出來吃早飯,卻沒看到祁硯旌。

桌上放著他的粥和一疊小菜,餐具旁還有一束黃玫瑰,新鮮得像剛采摘下來一樣,還帶著露珠。

許珝拿起來聞了聞,開始慢悠悠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