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珝慢吞吞坐起來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多。

肩膀劇烈的痛楚消散大半,只剩下綿密的針紮一樣的刺痛。

他小心摘掉手背上的吊針,想去趟洗手間,下地的瞬間小腿麻猝不及防一麻,逼得他堪堪坐回床沿。

這種感覺和肩膀上的酸麻密痛很像,許珝又驚又疑,這具身體到底有多少傷病?

他彎腰慢慢卷起褲腿,原身很瘦,藍白病號褲裏顯得空空蕩蕩。

他左小腿靠近膝蓋處有一道大約十公分長的疤,昏暗光線下看不出新舊,只是相當猙獰。

小坐了一會兒,再下地時刺痛感好了不少,習慣以後走路其實沒多大影響。

許珝按亮洗手間的燈,在右側墻上的大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貌,竟然和他本來的樣子有七八分像。

只是鏡子裏的人更消瘦,可能因為傷病,膚色看起來有些過分蒼白不健康。

除此之外,唯一的區別大概只有眼睛。

許珝原本的眼尾有些下垂,所以他總習慣垂眸,讓自己在別人眼中顯得溫和無害,以前外界不少人說他的長相美則美矣,就是太清淡了些。

但現在這張臉,眼尾有很輕微的上揚,就是這麽微妙的不同,卻讓氣質大相徑庭。

許珝對著鏡子輕輕挑了挑眉,看起來就是不可一世的張揚。即便當下臉頰嘴唇都沒什麽血色,也壓不住這張昳麗明媚的臉。

觀察完外貌,許珝解開病號服的扣子。

這具身體的脖子很漂亮,纖長白皙,以完美的曲線蔓延至平直清瘦的鎖骨。可隨著衣衫褪去,白璧微瑕。

他左肩上有一道和小腿如出一轍的疤痕,甚至比小腿的更加扭曲猙獰。

燈光明亮了,就能看清這些疤不算新,但也沒有很舊,應該就是這一兩年裏留下的。

許珝手指在上面輕輕撫了撫,不住地皺起眉。好歹也是個正經明星,出道以來沒拍過危險打戲,日常工作就是拍拍雜志拍拍廣告,這些傷都是怎麽來的?

“嗡嗡——”

手機震動兩下,彈出幾條微信。

許珝用指紋解鎖,是助理張暢發來的,問他醒了沒,要不要帶早飯。

許珝看完沒有立刻回復,拇指上滑快速瀏覽了下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然後才點開對話框按照原身語言習慣回復:

“好喲~”

等張暢過來的期間,許珝回到病床上窩著,將手機裏的內容基本翻了個遍,尤其是所有聊天記錄。

雖然他沒有原身的記憶,但互聯網時代,掌握一個人的手機差不多等於掌握了這個人的大半,多多少少夠敷衍了。

許珝本以為穿過來後得老老實實按著原身的性格裝幾天,現在發現,這個人的性格其實和剛出道時候的自己有些像,驕傲又張揚。

只是後來的許珝在會吃人的娛樂圈裏被磨平了,但原身還沒有。

許珝心口發燙,對來到這個世界感到一絲欣喜。

他在書裏只是個存在感很低的小角色,甚至沒有完整的人物線。但沒有被劃進預設的軌跡裏,不也正說明,他以後的路,可以全憑自己的意願走出來嗎?

不用強行改變什麽,也不是非要達到什麽,他只需要為自己活。

當然,前提得和祁硯旌處好關系。

對於這種有絕對主角的解壓型爽文,只要不因為和主角對著幹而被惦記上,還怕沒好處嗎?

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衛衣的年輕男孩子走了進來。

“怎麽樣了小珝,還難受嗎?”

男生手裏提著塑料袋,熱騰騰地冒著氣,應該就是給他帶早飯的助理張暢。

許珝接過來,道了聲謝,“好多了。”

袋子裏是一碗白粥和兩個包子,許珝咬了口,牛肉餡的,他還挺喜歡。

張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搓搓手緊張兮兮地問:“昨晚怎麽會是祁老師送你回來的呀?”

許珝也不知道,只能結合當時車裏的對話含糊道:“我暈後台了,被祁硯旌撞見幫襯了一把。”

張暢一聽卻睜大眼:“他幫你?”

“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張暢搖頭,“就是你倆不是這種關系吧。”都是自己人,他說得就比較直接:“你以前不是還得罪過他嗎?祁老師看上去也不是那麽有同情心的人……”

許珝知道他在指三年前拜師的事,“瞧你說的,祁硯旌那種位置的人,怎麽會因為這麽點事就記恨我三年啊,你也太小瞧他了。”

那不過只是一件書裏區區十幾個字就帶過的小事罷了。

“是這樣的嗎?”張暢還是很懷疑。

“唉,那我問你,昨天我做什麽去了?”

許珝吃一半就飽了,把袋子放在一邊,撐著下巴問張暢,微揚眼尾狡黠無比。

“去演研所錄前采啊,馬上要開始評級了。”

原來是前采,許珝暗暗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