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混戰(第6/8頁)

可事實上,在碰到段清澤之前,她連練氣都不敢交惡,因為她不會打架。

而此刻,她卻單獨跟邵無憂在一起,他對她可不怎麽友好。

被邵無憂帶著飛了快一炷香,沈黎好半天終於吐出原屬於隨身老爺爺丁圃山的台詞:“要不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這裏已經夠遠了。”

其實以邵無憂的年紀和修為,她著實應該叫一聲前輩,但她跟段清澤平起平坐慣了,這個段清澤的舊時好友,她就再沒法當前輩看待。

邵無憂禦劍速度並未慢下來,只道:“你不是想逃離阿澤麽?”

沈黎:“……我們彼此彼此。”

邵無憂低笑一聲,有點自嘲的味道,隨後道:“告訴我,阿澤怎麽會變成這樣?”

沈黎態度柔順:“不太清楚。我遇到他時他就這樣了,當時他自稱兩歲,非要認我當娘。這麽高修為的人碰瓷我,我一個築基有什麽辦法,只好認了。”

邵無憂先是笑了一聲,低語:“他還會強行認人當娘。”

隨後他斂了笑沉沉道:“他娘親很早前就死了。”

沈黎不語,可不是嗎。

她打量邵無憂好像並沒有想殺她,兩人這又是難得的獨處機會,好奇心有些蠢蠢欲動。

“你要逃,是因為你十四歲那年背叛了阿澤,怕他到了十四歲就了然一切來殺你嗎?”沈黎問道,隨後她又記起卞為真,多問了一句,“對了卞為真死了嗎?”

邵無憂終於舍得轉過視線看了沈黎一眼,他勾唇露出充滿惡意的笑:“篤定我不敢殺你?”

沈黎:“……反正你要殺我我又沒辦法,死之前滿足下好奇心不行嗎?”

邵無憂嗤笑一聲,沒再搭理沈黎。

飛劍載著二人繼續往前,沈黎還是忍不住出聲道:“待會兒阿澤要是追上來,你最好把我丟下,我們兵分兩路啊。我們可以看看誰在阿澤那的仇恨值高。”

邵無憂詫異道:“你趁他失憶對他做了什麽?”

“我沒有!”沈黎為自己叫屈,“我一個築基能對他做什麽!但你換位思考下,假設是你,失去記憶認一個築基當娘,對她百般好,像孩童一樣依戀她,展露一個大能不該有的脆弱,你想起一切後能放過那個築基嗎?我甩不掉他,又天天擔心他想起一切會讓我生不如死,我這輩子都沒這麽艱難過!”

她頭一次可以對別人展露恐懼,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可憋死她了,別人都當她有個對她言聽計從的失憶大能保護肯定很爽,殊不知她天天處在怎樣的擔驚受怕中!

“你這輩子才過了幾年?”邵無憂嘲笑了一聲,頓了頓後說,“阿澤現在是什麽修為?”

沈黎道:“你問我?我一個小小的築基?”

邵無憂:“……你沒問他?”

沈黎激動道:“我敢問嗎!萬一我問了,他想起來自己原先是個元嬰,或者分神,突然意識到,誒,我這麽個大佬怎麽可能有這麽弱的築基姨呢?越想越不對,越想越清晰,啪的一下就想起了一切,那我不就得當場死亡了嗎!”

見沈黎說得如此生動,邵無憂忍不住笑了。

面對阿澤時戰戰兢兢的心情,在這點上他們是一樣的。

忽然間,邵無憂往後看了看,停下飛劍,將沈黎放下。

沈黎恍然咬了咬牙:“戰鬥結束了?”

邵無憂道:“卞為真已死,我會離開這裏。”

他頓了頓露出些許懷念:“如果阿澤記起十四歲時的一切,替我向他說一聲抱歉,那時的我太懦弱。”

而現在,他不再需要解藥。他看著卞為真的眼睛,殺死了幾百年來糾纏他的噩夢,他戰勝了自己。就像卞為真說的,他可以靠著修為硬撐過去,也就痛上幾年而已。

“不敢當面對他說一聲抱歉的你就不懦弱嗎?”沈黎反問道。

邵無憂揚唇一笑,有那麽點少年意氣,又有些許邪氣:“我可還沒活夠呢。”

沈黎頓住,誰又活夠了呢?想活著並不是懦弱。

隨即她又萬分悲憤地說:“你就這麽肯定他會追我不追你嗎!”

邵無憂禦劍而起,對沈黎微微一笑:“畢竟你是他的黎姨啊。”

語畢,他禦劍而去,很快消失在沈黎視線中。

沈黎茫然看著邵無憂離去的方向,隨後回頭看去,隱約見半空中有道人影朝她這邊飛來,她站住不動了。

她苦中作樂地想,接下來該開盲盒了,是開出個“立即死”還是“緩期死”呢?

片刻前。

段清澤與賀滃在半空對峙,他注意到了沈黎的離開,他只覺得他的黎姨真聰明,懂得保護她自己。

他沒有率先攻擊,他要等他的黎姨再跑遠點,而他對面,賀滃不知出於什麽緣故,也在安靜地等待著。

段清澤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而他通常都是想到什麽就說,便皺了皺眉道:“我好像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