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當年(第2/4頁)

沈嘉言神色一頓,但是心中對於徐中行的神機妙算,卻沒有半分驚訝,老實的點了點頭。

徐中行此時卻仿佛陷入了沉思,神色有些恍惚,仿佛是在想什麽事情,好久之後,這才回過神來,他輕聲道:“此事,說來話長。”

徐中行嘆息一聲,繼續道:“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我剛與蓁姐兒母親成婚,那時我便覺得他仿佛有些不大對頭,說是愚笨吧,卻是個極聰明的人,可說是聰明,卻並不把聰明用在正道上。”

“而且他似乎對我也隱隱存了敵意,因此一開始,我本也十分頭疼他這個內兄,可是後來事情慢慢的發展,我便也看出了一絲不妥。”

說到這兒,徐中行看向兒子和女婿:“或許你們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朝中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皇子,並非是如今的睿王和惠王,而是太子與端王。”

“太子乃先皇後所出,又是嫡長,身份尊貴,人也謙恭有禮,皇上十分看重。”

“而端王,乃是當時最受寵的秦貴妃所出,再加上那位端王殿下也是文武雙全,才能出眾,皇上同樣也十分疼愛,給他的儀仗規格,遠超普通皇子,甚至與太子之間,也只是一線之隔。”

“這樣的偏寵,自然讓許多人心中起了心思,一時之間,太子與端王之間的氛圍也開始變得有些劍拔弩張。”

“當時我只不過是翰林院中一個普通的修撰,自然摻和不到這種事情中去,只是當時我的恩師乃是當朝首輔,因此也隱約聽了些消息。”

說到這兒,徐中行稍微頓了頓:“且不說朝中的這些波雲詭譎,這件事後來的結果你們當也知道,太子和端王,一死一廢,皇上至此再不願意親近皇子,之後許多年,惠王和睿王之爭這才浮出水面。”

沈嘉言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片刻道:“嶽父大人說這些,可是二舅父與那兩位殿下有關?”

徐中行嘆了口氣:“確實如此,我並不知道其中內情,只知道,二內兄在一段時間內,與端王十分親近,後來端王被廢囚禁,二內兄他也便徹底的自暴自棄,淪落到紈絝之流。”

沈嘉言雖然早有準備,可是聽到這話,心中也不由大受震撼。

他定定看向徐中行,許久才艱難道:“既是如此,當年皇上處置端王余黨,為何沒有牽連到二舅父?”

徐中行卻只是搖了搖頭:“此事極為隱秘,便是我,也只是在仔細琢磨之後,看出了一星半點,更不提皇上了,只要端王那邊不松口,只怕沒人會知道這事兒。”

沈嘉言聽到這話,先是蹙了蹙眉,最後卻又不得不認同這話。

不得不說,蔣明昱隱瞞的實在是太好了,即便是他,如今真切的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不敢置信。

沈嘉言沉默良久,這才整理好思緒,他又道:“既是如此,那為何惠王殿下會如此看重二舅父?”

徐中行此時卻搖了搖頭:“具體內情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與那位關系親近,但是具體做了什麽,卻是一無所知,但是既然能讓惠王殿下如此欣喜,應當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兒。”

沈嘉言眉頭皺的更深:“若是如此,卻怕是有些麻煩了。”

這短短一句話,在場的三人卻全都聽懂了。

這個所謂的麻煩有三重,第一重,能這麽隱秘,那蔣明昱負責的一定是大事兒,第二重,惠王能知道這事兒,定然是與端王達成了什麽交易,否則徐中行都沒看出來的事兒,皇帝都沒查出來的事兒,他又怎麽會知道,還有第三重,蔣明昱明眼一看就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再不想摻和進皇家的這些事兒裏面,但是如今要是又再卷進來,這不知又要攪動多少風雲。

三人沉默著坐了許久,最後卻是揚哥兒先開了口:“大家夥倒是不必先這麽悲觀,舅舅他是個聰明人,這回和沈家的聯姻,他既然答應了,那是不是說明他也早就有所準備?”

徐中行看了眼兒子,不得不說,他的這個兒子的政治敏銳度還是很高的。

“揚哥兒這話說的不錯,此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了,只怕還是要從長計議,嘉言,今日你先回去,記住不要露出行跡,等我和你舅父商議過後,再說此事。”

沈嘉言起身應下,但是眉頭卻依舊沒有松開,此事即便是在他看來,也並不簡單,若是惠王能聽人勸倒也罷了,可是若是他一意孤行,強行相逼,那此事的結局定然不會太好。

等到沈嘉言告辭離開,徐中行讓揚哥兒送他出去。

兩人不管在屋裏什麽表情,但是等一出去,面上都恢復了平淡,兩人甚至還邊走邊談,看起來氛圍十分輕松。

揚哥兒送沈嘉言上了馬車,又目送他走遠,這才轉身回了書房。

他回來的時候,徐中行還坐在原處,甚至面上的神色也沒什變化,仿佛就是在這兒等他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