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撤離
“叮鈴鈴……叮鈴鈴!”
蘇晨緩緩睜開雙眼,伸手在床頭一陣摸索,最終關閉了鬧鐘。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捂住腦袋,一動不動。
清晨的微光從窗簾的縫隙裏投射進來,形成一道狹長的光束,落在被褥的一角,提醒著現在的時間。
然後……
大概過了幾秒鐘,蘇晨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邁步下床,急匆匆地準備出門上班。
然而他仍遲到了。
遠遼不算是太大的城市,但早上也十分擁堵,孩子、上班族擁擠著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有時候蘇晨會生出這樣的思考。
這麽做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人上下來就是為了上班工作的嗎?
現代鋼筋混凝土的社會仿佛正在封殺一個人的可能性。
然後蘇晨意識到,這也許只是他想要逃避現實不想上班才冒出來的念頭。
蘇晨被大腹便便的老板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但蘇晨看著他,卻生出很多幻覺。
老板滿臉是血倒在血泊之中,而遠處的高樓一節節崩塌,滿建築的玻璃像是破碎的瓷器一樣墜落,緊接著被崩塌的沉重建築徹底碾壓與覆蓋。
這種幻覺持續了整整一天。
直到夜晚降臨。
蘇晨輾轉難眠,好長時間才沉沉入睡。
他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那個夢裏面他夢見遠遼降臨了一場無比恐怖的災難,詭異的生物在街頭徘徊,而邪神投下覬覦的目光……
萬類皆亡。
這個夢境如此清晰,就如同是烙印在記憶中的一樣。
就連細節都歷歷在目。
蘇晨早上啃面包的時候看見了一則新聞。
有位年過七旬的老人徒手擋下了一輛汽車。
蘇晨幾乎脫口而出:“穆文山!”
他記得那個人、記得這則新聞。
蘇晨忽然意識到,那個夢也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夢境,而是他重生了。
那是他前一世的記憶。
只是他記不清楚前一世的記憶的終點是在哪裏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是一件格外痛苦的事情。
但蘇晨記得,自己似乎後來成為了如穆文山一樣的超人能力者,好像是被叫做天賦者,這樣的話……也許不必過於擔心……
思慮再三,蘇晨報警了。
不出五分鐘,警察出現在了蘇晨家的門口,把他帶走了。
坐在警察局等待到第二個小時的時候,蘇晨開始懷疑報警是不是明智之舉。
萬一自己會被切片呢?
直到在第三個小時到來的時候,一夥穿著黑西裝、自稱是聯邦保衛局的人出現,極為重視地將自己帶走了,蘇晨才覺得,自己報警好像沒有錯。
但帶走只是從一個小屋子到另一個小屋子,整個全城蘇晨都被戴著黑黝黝的頭套,什麽也看不清楚,只能夠感受到身下汽車的微微搖晃。
他嘗試著和周圍的幾個黑西裝人搭話,但沒有一個人和他說話。
蘇晨只能扯了幾個沒頭尾的梗,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他卻皺起眉頭。
這些梗仿佛是誰用過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想不起用出這個梗的人是誰了。
明明感覺只要稍加思考就能想起,但偏偏無法做到。
這種感覺就像是打噴嚏被憋了回去一樣難受。
於是蘇晨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直到他被關進小黑屋,一個腿長一米八的高個黑絲美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蘇晨立刻定了定心神,開始認真訴說自己夢境裏發生的故事。
或者說,是他重生之前的上一世所發生過的一切。
遠遼被封鎖、前所未有的戰爭開啟、舊日之邪神投下巨大的陰影……
說到後面,蘇晨都有些羞愧。
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他說的這些玩意兒不像是真的。
直到那個黑絲漂亮女人露出沉吟之色,如此說道:“你說的很多情況,現在已經可以窺見端倪了,事態很可能會向你所說的方向發展,我必須匯報上級。”
於是,匯報上級蘇晨又等了五個小時。
但這五個小時並不枯燥。
他吃了一頓特殊部門的午飯。
三菜一湯還有飲料。
以及黑絲高個漂亮女人的陪同嘮嗑。
蘇晨得出一個結論——
你覺得離譜的事兒,在別人看來也許很正常。
比如往人體裏塞黃鱔這種事兒,在很多年前只能是在人體實驗裏被想到,現在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這個思路,卻偏偏有人能夠想到,還極具執行力的做到了。
蘇晨開始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也變得離譜了。
不知道為什麽,前路未定,蘇晨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就像是有什麽重擔被卸下了一下,走路都輕盈的仿佛要從地面之上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