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第2/3頁)

喧囂聲中,陸雨歇若有所思地擡起頭,目光牢牢鎖住那抹纖細身影。

她今日穿著絳紫色衣裙,莊重優雅,黑色束帶將腰肢纏得不盈一握。

領口露出的白皙,也比那天他所見到的還要多上兩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從陸雨歇踏入勤心齋那刻起,那些欣賞的、傾慕的目光,便不加掩飾地投落在她身上。

陸雨歇明白唐煙煙話裏的意有所指,或許,她是故意講給他聽。

而他,應該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件事情上,可他無法控制自己。

他討厭那些正大光明看她的眼神。

而她呢,高高在上地站在講壇,俯視著眾人,毫不吝嗇地笑著,眉眼彎如新月,唇角似沾了糖蜜。

傳授綱要細節時,她聲如鶯啼,如清泉泠泠淌過山澗。

示範法訣仙術時,她手腕流轉,袖紗飛揚,珠光薄霧圍繞著她,美輪美奐。

陸雨歇仿佛聽到了許多道暗暗吸氣的嗓音。絡繹不絕。

攥緊的雙拳幾經舒展,終是忍不住,陸雨歇忽地站起身。

唐煙煙溫軟的嗓音戛然而止,不明所以地望向陸雨歇。

他黑眸沉沉,似極力壓抑著什麽,眼裏冒出了火苗,仿佛要吃人。

四周鴉雀無聲,眾目睽睽,唐煙煙只好公事公辦地問:“有事嗎?”

陸雨歇驀地勾了勾唇,這生疏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他只是普通講師與學子的關系!

就在氣氛漸漸古怪之時,陸雨歇開口道:“學子想試一試唐執事的《五行遁術》。”

唐煙煙心有疑惑,卻不好拒絕:“好。”

寂靜中,黑衣男子閑庭散步地走上講壇,身姿清雋,如孤傲的玄鶴。

走到講壇,陸雨歇站到唐煙煙身側,按照她先前所授,以劍畫決。

講壇之上,一人冷峻,一人柔美。

畫風雖迥異,卻又無比的和諧。

“是這樣麽?唐執事。”陸雨歇以劍畫訣,睫毛微掀,斜睨了眼唐煙煙。

“劍尖向內,幅度略微下轉。”

“這樣?”

“不夠。”

“現在呢?”

“……”

還是不對,唐煙煙氣結。

天賦異稟如仙尊陸雨歇,怎會照葫蘆畫瓢都畫不準?

想必他是在故意找她的茬兒,就為了報那日之仇?

接連試了數次,都沒成功,陸雨歇仿佛很慚愧:“不如唐執事親手教教學子?”

他眼尾下垂,睫毛眨了眨,無辜又純良的樣子。

唐煙煙靜靜看著陸雨歇演戲,忍著憋屈,面無表情地上前。

她右手覆在他手背之上,二人合力握劍,仙訣起,劍氣凝。

刹那間,周遭靈力陡然暴動,在座學子修士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再望向講壇之時,哪裏還有唐煙煙和陸雨歇的身影?

光影如電,唐煙煙眼前一黑,再回過神,已和陸雨歇來到陌生翠林間。

不遠處有瀑布嘩嘩聲,從這裏依稀能望見九層琉璃塔,想來並未離開恒山派領地。

唐煙煙撫了撫額,她是真的不明白,便虛心請教道:“陸雨歇,你帶我到這裏做什麽?勤心齋還有數百人等我授課呢!”

陸雨歇只是淡淡看著她,不言不語。

唐煙煙摁住眉心,好吧,二十歲出頭的仙尊好幼稚哦,報復人的手段就這些麽?

“我得回去了。”唐煙煙不想同他置氣,隨手掐了個仙訣,竟毫無反應。

她不信邪,又試一次。

可翠林還是這片翠林,耳畔瀑布流水聲依舊,他們並未回到勤心齋。

唐煙煙蹙眉,四下環顧,莫非此處有古怪?

唐煙煙不經意一扭頭,居然看到了仙尊嘴角的笑意,似有若無的,暗藏得意的。

“是你?!”唐煙煙睜圓眼睛,是了,這是陸雨歇的《五行遁術》,他在她的基礎上做了手腳。

陸雨歇似是不解,他坦然地目視唐煙煙:“唐執事你在說什麽?學子怎麽聽不懂?我只是按照你教的術法而施訣,大抵是學子學藝不精,這才陰差陽錯來到了這裏。”說著,他皺眉往她走了兩步,一臉無辜道,“唐執事,你快帶我回勤心齋吧,大家肯定都在等我們。”

唐煙煙:……

唐煙煙默默又試了兩遍法訣,試圖破陣,卻毫無動靜。

怎麽著,她也是個身經百戰的“老祖宗”,居然就這麽著了毛頭小子的道。

若被人知曉她解不開二十歲陸雨歇的法陣,豈不讓整個修真界笑掉大牙?

唐煙煙郁悶死了,幹脆別開臉,不肯搭理陸雨歇。

他太壞了,肚子裏全是腹黑墨汁。

二人靜靜站了許久,陸雨歇祭出冷劍,朝唐煙煙伸出手:“唐執事,我帶您禦劍回勤心齋。”

唐煙煙有點小賭氣:“我自己可以禦劍。”

陸雨歇沉默了會兒:“此地乃恒山派西林,距勤心齋極遠,以唐執事的體力與靈力,想回勤心齋,怕是要飛到夜半三更。”頓了頓,他作勢要走,“倘若唐執事想與清風明月相伴,學子也不該掃唐執事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