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是紅色,肉是紅色，視線裏是一片淒厲的紅，妄葉搖搖晃晃單膝跪在骸骨之上,眼前也是一片無底的深紅。

“眼睛流血了？”

兩面宿儺不知何時來到她面前,掐住她的下顎，居高臨下地欣賞她的痛苦。

“你雖然是個好女人,可是太過弱小。”

“弱就是罪。”

“你的小花招對我可沒有任何用處。”

“好吃嗎？”妄葉問到。

“什麽？”

“我說,我的肉好吃嗎？”雖然看不見,但她仍舊用單手摸上他的臉,可惡,皮膚竟然和她一樣好。

兩面宿儺揚起笑容，“非常美味,多謝款待。”

“你覺得好吃就行。”她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憤怒使得眼角開裂、眼球充血,她竟然在這對世界的憤怒和憎恨中流下血淚。

血淚蜿蜒而下,在臉上留下絕望的紅痕。

“不如我現在就把你變成詛咒如何？也不浪費這驚人的憎恨……如果是在一千年前,你恐怕會立刻變成妖鬼，然後被陰陽師驅除。”

你以為都是誰害的啊！

鉆骨剜心的劇痛下妄葉難以維持笑容,“你替我生了孩子又用反轉術式治好了傷口，還救了杏壽郎，不過是精神世界虛假的一點肉罷了，你想吃盡管吃好了，兩面宿儺……”她睜開血紅的雙眼，“不如給我我一塊你的肉？”

兩面宿儺歪著頭，“你想吃我。”

“你的肉。”

“你吃了我一條手臂,給我吃一口,‘互喰’,不過分吧？雖然相貌相同，總不會連肉的味道都是，我都讓你吃我了，卻不讓我吃你，不覺得很不公平。”

“嗯……”兩面宿儺疑似思考，“你成為食物，是因為你很弱啊。”

“弱者被強者支配，是世上的真理。”

支配？問過瑪奇瑪了嗎？

世上的一切支配都屬於瑪奇瑪。

只剩下手指頭的人有什麽可囂張的！

可惡，如果她有兩面宿儺這麽強一定要把他的頭砍下來放在茅坑裏一千年！

兩面宿儺笑得很大聲，很肆意。

而在妄葉被兩面宿儺帶進領域後，俱舍立刻察覺到母親的精神/靈魂陷入宿儺的控制，他皺著一張白包子臉，躺在嬰兒床中，胸前的口水巾迎風飛舞，十指交叉成菱形，“術式解除——”

床上的女人驀地顫了下，緩緩睜開血色的眼睛，血淚流淌下來，她示意俱舍安靜下來，說：“咒力波動會被結界檢測到。”她可不想讓人知道有一個嬰兒期覺醒了術式的孩子。

梳妝台前，妄葉看向鏡中眼睛周圍出現龜裂紋的女人，手臂完好無損，疼痛也不見了，卻不代表什麽都沒發生過。

靜坐了許久，她才去泡了個熱水澡。

為了殺死羂索招來了無慘，為了滅殺無慘吞下宿儺的手指，難道為了幹掉宿儺要解放藍染嗎？

不，還沒到這種地步。

只要按照原來的計劃，一步一步地——

·

轉眼半年時間一晃而過。

滯留在京都醫院的劍士們陸續出院，妄葉在例行探望時順便檢查了這一年度的營收情況。

“忍足先生，這是你的計劃書？”

“是，我認為醫院應當集團化，以加茂醫院為模板在全國建立大型醫院連鎖。”姿容俊秀精明強幹的年輕醫生說。

“首要條件呢？”

“是醫生的數量問題，一間醫院最少需要十位醫生和雙倍的護士，而歷年醫學院畢業的人數供給不上需求。”

他得出結論：“我建議開辦醫學院，閣下。”

純屬是因為姓氏眼熟才給了高薪待遇特殊提拔，沒想到撿到寶了。

問題-意見-解決方案-未來展望-成本估算-利潤空間都集合在一本計劃書上。

“你做的很好，但是太超前了。大型醫院的投入產出比和生產力發展不匹配，不過你很有想法。”

為了不讓年輕人失望她補充道：“成立醫學院的建議我會考慮。”

“去忙吧。”

同年十月，京都現代地標建築——兩面佛塔開始建造。

預計總樓高332.7米，而在平行時空，東京塔的高度是332.6米。

多出0.1米。

沒錯，就是惡趣味。

“為什麽要用兩面宿儺的名字？”有人質問。

“我用的明明是兩面佛啊？”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

“我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

所有人都把妄葉建造兩面佛塔的行為當成了她對兩面宿儺的討好。

“那女人為了從兩面宿儺手下苟延殘喘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人們如此想著，決定黑寡婦之名言過其實。

同時人們也嫉妒著她有如此財力建造世界上最高的建築。

這筆龐大的支出讓所有銀行業都興奮起來，加茂的門檻差點被踏平。

資產1000萬，貸款五億，老菜幫子們看到都驚呆了。

不是，房地產比祓除咒靈還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