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3/3頁）

宋淮民鎖好門，向過身莊叠保證：“好了，你隊長用不著去見那些人了，你可以放心……”

宋淮民：“……”

身後空空蕩蕩，只有穿過走廊的冷風。

淩溯從副隊長眼皮底下成功偷走了新隊員，已經矯健地跑到了走廊盡頭，腳下依然不停，一步兩階快速沖下樓梯。

他的動作極快，等宋淮民反應過來，追到窗邊，恰好看到淩溯那輛車停在門口。

車門一氣呵成地彈開，車燈緩緩熄滅。

淩溯把莊叠小心地放進副駕駛的座位裏，彎腰探進去低聲同莊叠說話。

他一只手扶著車沿，還沒說上幾句話就又笑出來，又伸手揉了揉小卷毛，幫莊叠把安全帶扣好。

淩溯關上車門，起身繞回另一邊，腳步輕快得根本看不出有半點心事。

宋淮民在窗口站了半天，還是搖搖頭嘆了口氣。

他發誓再也不提這家夥瞎擔心，用力關嚴窗戶，轉身回了自己的宿舍。

……

深夜的街道的確不太堵車。

莊叠揉了兩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淩溯的外套。

他剛從困意裏掙紮出來一點兒，被車裏舒適的仿自然慢流速空調風裹著，眼皮就又有點發沉：“隊長，我睡了一天，還是困。”

“很正常。”淩溯笑了笑，“要是每次睡覺都像這麽做夢，不論是誰都要神經衰弱了。”

之前對副隊長的解釋，也不盡然是胡編亂造——雖然未開發的潛力之類只不過是街頭小報的再創作，但至少在睡眠艙的連接原理上，淩溯說得其實並沒有錯。

要讓人腦和計算機同步，注定會帶來高強度的消耗。

對任何人而言，這種消耗都是相當程度的負擔，只不過每個人的接受和適應能力不同，所以反應也多少有些差別。

淩溯單手扶著方向盤，耐心地給莊叠解釋。

他靠在駕駛座裏，半個身體被窗外投進來的霓虹燈映著，眼底那一點安靜的暖意反而格外明顯。

淩溯側過頭，空出的手揉了揉莊叠的發頂：“我也一樣，我們都會覺得累。”

莊叠抱著那件外套，他被一點毫無意義的好勝心激勵，坐直了點：“可你還能開車。”

“不是我在開，是自動駕駛。”淩溯實話實說，松開手，“我就是覺得單手扶著方向盤說話很酷。”

莊叠：“……”

淩溯輕輕咳嗽了一聲，嘴角壓不下地擡起來

科技水平已經足以支持睡眠艙和“繭”的搭建，自動駕駛之類的技術更是早已發展成熟。

淩溯倒是會開車，但他平時沒有開車的需求，今晚又同樣已經很疲憊。在這種狀態下，還是把操控方向盤的權力交給計算機更穩妥。

淩溯擡起雙手，異常坦蕩地承認了這一點，看著已經困到打蔫的小卷毛迅速融化在了外套下面。

“好勝心消失得這麽快嗎？”他輕笑出聲，伸手去幫莊叠調座椅，“既然這樣——”

外套下面探出一只手，飛快按在淩溯要調整座椅的手背上。

“不行。”莊叠的聲音從外套底下傳出來，“這樣就不像去做客了。”

雖然科技發展帶來的便利已經足以淹沒大量無用的儀式感，但就像淩溯認為扶著方向盤很帥一樣，在莊叠看來，這段路程本身也很重要。

雖然把整段路完全交給計算機來操控，他們什麽都不必管、只要稍微睡上一會兒，理論上其實也一樣能到家，但終歸還是不一樣的。

“隊長，我坐在你的副駕駛跟你回家，這是一個確定性事件。”

莊叠說道：“我很期待去你家，所以我不想睡覺。在整理這段記憶的時候，我需要確定這不是夢。”

淩溯怔了幾秒鐘，將手翻過來，握住莊叠的那只手。

他重新扶上方向盤，指尖輕輕敲了幾下，眼底映著窗外的霓虹燈。

莊叠坐在他身邊，他們一起回家，這是此刻正在發生的現實。

不會被任何一只胡亂撲騰的蝴蝶翅膀幹擾。

“這不是夢。”

淩溯輕聲道：“小卷毛，我把你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