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頁）

淩溯又不知從哪把那個炒勺變了出來，塞進莊叠手裏，頭碰頭誘拐隊員：“跟我學做飯吧？”

莊叠有點沒想到：“隊長，你會做飯嗎？”

“會。”淩溯點了點頭，他甚至能承包這一整個夜市，“技多不壓身。”

他走到烤冷面攤子前，戴好手套，熟練地拿起脈動瓶子往鐵板上擠了點油，有點懷念地嘆了口氣：“我在被征召回特殊事件處理小隊之前，其實換了很多份工作……”

深夜鬼故事主播的崗位原本很合適，但總有聽眾打電來話投訴說主播講得太嚇人。淩溯在湊齊五十個投訴後，不得不遺憾地卷起鋪蓋離開了電台。

後來他又找了幾份工作，但運氣始終不太好。打工的連鎖店店主卷款跑路，換了一家店又被查封，最後索性豪擲所有攢下的工資租了一個夜市攤位，只做了一個星期就因為修路封了整條街。

如果不是三個月前夢境發生異變，他這個無人問津的專業閑散人員被重新征召，或許淩溯現在恰好就會遊蕩到莊叠租住的廉價公寓，挨家挨戶往門縫裏塞小廣告和傳單。

莊叠有點被淩溯繪聲繪色描述出的淒涼境遇震撼，認真想了一會兒，慷慨表示：“隊長，你可以給我當助助教。”

“行啊。”淩溯給烤冷面翻了個面，半開玩笑，“你給我發工資？”

“發不出工資，但你可以在我的房間打地鋪，我每頓泡面都分給你一半。”

莊叠一邊規劃，一邊一步不落地記錄著淩溯烤冷面的步驟：“吹風機是限時的，所以我們洗澡要計算好時間，不能超時。樓板的隔音很差，我會給你也買一雙和我同款的軟底拖鞋。”

淩溯伸手去拿番茄醬，他的臉上原本還帶了點半調侃半自嘲的笑意，這會兒的視線卻不自覺跟著安靜溫和起來。

他一言不發地聽完了莊叠的計劃，認真點頭：“聽起來真不錯。”

莊叠自己整理了一遍，有點泄氣，扯了扯腦袋上的小卷毛：“好像還是不如現在好。那樣的話，我們就沒有獎可以抽了。”

淩溯忍不住笑起來。

他利落地完成了最後的一系列步驟，拿了個小紙碗把烤好的冷面裝進去，沒放香菜和蔥花，插好竹簽遞給莊叠：“有道理……我們現在還能抽獎，還能吃烤冷面。”

這件事上淩溯沒有誇張，他的手藝的確很好。

即使只是夜市上一份不起眼的小吃，做出來的火候也剛剛合適。裹著的蛋液金黃焦香，內裏柔韌筋道，卷著剖開煎過的火腿，紅亮的番茄醬湯點綴得恰到好處。

莊叠常年被夜市埋伏，沒少吃過路邊攤，也很少遇到這麽合胃口的烤冷面，目光亮了亮：“隊長，如果你流落街頭，我一定投資你的烤冷面攤。”

剛才做計劃的時候，莊叠沒有把自己之前的全部家當算進來——他其實還有一點存款，原本是打算攢起來買睡眠艙的，但淩溯做的烤冷面又實在太過好吃。

莊叠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如果自己沒有來特殊事件處理小隊、淩溯也沒有去發傳單，他總有一天也會被香味吸引著一路探索，最後停在淩溯的烤冷面攤子前面。

“我為什麽一定得流落街頭……”淩溯沒繃住，低頭輕笑了一聲，“我住辦公室是因為方便，我自己有住處的。”

他有時候都忍不住有點懷疑，自己的氣質塑造計劃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總會讓身邊的人產生莫名其妙的聯想。

宋副隊長始終堅信他會無家可歸也就算了，現在連小卷毛也有被傳染的跡象，就有必要好好糾正一下。

淩溯摘掉手套，雙手扶住莊叠的肩頭：“我家能住下兩個人，不用打地鋪。”

莊叠不太清楚這和自己有什麽關系，怔了下，點點頭。

“可以隨便用吹風機，想什麽時候洗澡就什麽時候洗澡，隔音很好，有全套口袋妖怪系列的拖鞋……”淩溯一口氣掰著手指往下數。

莊叠已經很滿意現在的宿舍條件，但還是在聽到最後一項時控制不住生出了動搖：“租金多少錢？”

這回輪到淩溯微怔：“啊？”

“我的獎勵點還沒用，但我準備買一個雲感智能全包裹豪華款睡眠艙……聽說那個可以讓人想睡多久就睡多久，還有無夢模式。”

莊叠有點好奇：“隊長，有辦法用儀器幹預讓人不做夢嗎？”

“沒有。”淩溯想了想，“理論上，只要一次睡眠的時長已經可以進入REM期，我們的大腦就會做夢——不過倒是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讓當事人醒來以後忘記自己曾經做過夢。”

很多人認為自己從不做夢、睡眠好的時候會感到“一夜無夢”，其實大多都是這種情況。

表層意識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從容地處理好了所有夢中的潛意識活動，讓人在醒來後徹底遺忘夢中的一切，就像是毫無知覺地沉睡了一整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