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命裏有時終須有

在林老師的“牛不寫論文強摁頭”政策下,張信禮的新論文進度比想象的快許多。

“這是最後一部分了,是吧?”五月初,周五的晚上,林瑾瑜把幫周輝改的論文發了過去,算還清了他的人情後,另把張信禮的從頭到尾再次復看了遍,問:“你交了沒,你們老師怎麽說?”

“交了,”狗前爪指甲紮了根刺,張信禮正坐在沙發上給它摘:“讓我改了幾個小地方,說沒什麽問題,讓我改完傳系統。”

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張信禮學校最後一輪校方統一查重就在幾天後,林瑾瑜道:“你可真沉得住氣,差幾天就趕不上了。”

“趕得上,”狗不願意人碰它爪子,一直左躲右躲,張信禮使用暴力壓制,把它一把薅住,放自己腿上,強行掰開它指甲縫:“而且,有你。”

死線來臨前人的效率會爆炸式增長,原本張信禮雖然覺得寫了沒用,所以很敷衍,但混個及格還是不成問題的,只不過經林瑾瑜這麽一指導,他這論文在這個不怎麽注重理論研究的專業裏算一鳴驚人了。

“你還吃起軟飯來了,”林瑾瑜感覺心裏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去,殫精竭慮的日子終於結束了,不由半松快,半習慣性懟他道:“吃得還挺心安理得。”

張信禮摸到狗前爪指頭裏那根刺,狗覺得痛,開始大叫,並回頭張嘴含他手,警告他快松開,張信禮當然不松,一邊拔刺一邊頭也沒擡地道:“為什麽我算吃軟飯,意思你默認自己是我老婆嗎。”

“……”林瑾瑜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空氣噎死。

人還真會給自己挖坑。

狗叫越發撕心裂肺,林瑾瑜不自然撇開眼,走過來,生硬地轉移話題道:“人家叫得這麽慘,你怎麽還這麽粗暴,起開我看看。”

“它紮了根刺,”張信禮捏住狗爪,擡起來給林瑾瑜看:“應該是抓木頭紮進去的。”

黑黑一坨肉墊,連帶指甲也是黑的,短短的倆指頭中間那白點就分外顯眼,林瑾瑜定睛看去,還真是根細刺:“這麽小,怎麽發現的,你不是不喜歡狗嗎?”

“它老舔我才發現的。”張信禮一個人雙拳難敵四爪,拔了半天沒拔出來:“沒啊,我沒說過不喜歡。還好吧,就是沒你那麽喜歡,什麽狗糧、疫苗的,不懂。”

要不是林瑾瑜,他根本不知道養條狗有這麽多事,光一個狗糧就有那麽多品牌,更別提還有零食、玩具、磨牙棒、鈣粉、美毛粉……一堆亂七八糟的,怎感覺比養孩子還麻煩。

“好歹也是個生命,富養起來當然沒止境,”林瑾瑜過來搔了搔狗下巴,捧住它臉頰搓了頓,逗孩子似的逗了幾下,那狗立刻就不叫了,光沖他哈哧哈哧搖尾巴:“現在沒錢,也就喂點狗糧零食,等有錢了再把鈣粉什麽的補上。”

這狗跟剛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狗,林瑾瑜在雪天“撿”到它時,它身上的毛灰撲撲的,尖上全是灰,雖然不脫毛,可也沒什麽光澤,現在整個油光發亮的,就是處在發育期,偏瘦,不大胖。

張信禮抱著狗,林瑾瑜捏住它爪子,仔細打量了番,快狠準把刺拔了出來。

說來也怪,張信禮抓它的時候這狗一個勁亂動,不安分之極,還扭頭張嘴裝要咬他,林瑾瑜捏它爪子它卻全然不動了,乖得像只玩偶狗。

“為什麽你一來,它就安靜了,”張信禮感到費解:“奇怪。”

林瑾瑜因為一只狗的偏愛開心起來,笑了兩聲道:“哈哈,因為它喜歡我唄。”

張信禮平時對狗非常公事公辦,添糧、加水、遛狗跟工作似的,不像林瑾瑜,經常抱它、逗它、親它,狗當然就更喜歡林瑾瑜。

“忽然想起來,”林瑾瑜一來就把狗搶過去了,放自己兩腿|間使勁擼:“它還沒名兒呢,都五個月,眼看半歲了,叫啥好。”

肉中刺沒了,狗瞬間就歡快了,主動貼著林瑾瑜,張信禮要抱它還不給抱。

“不知道,我們那邊什麽毛色就叫什麽名字,黑的就叫小黑、黑黑什麽的,要不就沒名,”張信禮說:“咱們的狗,你取吧。”

“什麽就咱們的狗,是你的狗,”瞧這狗跟他親熱的架勢,林瑾瑜也好意思說這話,臉皮堪比城墻,他道:“黑黑?我還嘿嘿嘿呢,好俗。”

“是俗,”張信禮便道:“你有文化,你想吧。”

林瑾瑜暫時沒靈感,只說想一想。放在桌上的手機一直亮屏,那是班群裏在討論畢業照的事。

“我五月底要答辯,”論文已經全部提交了,前幾個月還忙得要死的林瑾瑜忽然就空閑了,吃飽飯的晚上閑著也是閑著,他跟張信禮聊天道:“你們呢?”

“我也要,”張信禮說:“我們系是優秀畢業論文必答,其他抽查,我被推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