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身後無路想回頭(第2/3頁)

這當然說不通,張信禮道:“我不知道,但我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了。”

一般可能都覺得那種情況下,說分手的一定是付出的那個,而不是躺著的,但從心理學角度可以解釋張信禮為什麽會說分手,因為他同樣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壓力,這種壓力有時候比生理上的苦更讓人覺得痛苦——尤其他是個要強的人。

而且之前林瑾瑜經歷過一段不短的發病期,張信禮表面上看上去沒事,但其實不可避免地被林瑾瑜影響了,這是很多抑郁症病人家屬會陷入的處境。

“我理解,”林瑾瑜說:“分手是你的權利,你不欠我的。”

張信禮不欠他的,分手是他的權利,失望也是林瑾瑜的權利。

“我真的是為你,為我們兩個好,”張信禮道:“我跟你堂哥說了,我們分開,作為交換他會弄來一筆錢,讓你能支付那個小孩的賠償金,還有小胡子那些人,他也會想辦法解決,那些錢等我畢業工作了會每月按時還他,還完了……我會來找你。”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老天也許在他倆身上綁了正負極磁鐵,離畢業還有8、9個月,他們就意外地再次相見了。

“我跟拉龍說話的時候,你也在邊上的,對吧,”林瑾瑜指縫間夾著的煙已燃燒了大半,只剩一節短短的煙屁股:“應該聽見我說的話了。”

那些話不只是說給拉龍的,也是說給他的。

林瑾瑜說:“‘永遠覺得只有自己成熟,自己深謀遠慮’,並且‘在事情塵埃落定前,就覺得必然會是最壞的結果’。”

“……”張信禮聽見了,而且無從反駁。

“跟我說分手,不是因為你不愛我了,那又怎麽樣?”林瑾瑜心裏想:他媽的,你連‘我愛你’都沒說過一句呢。

他說:“你愛我,我就必定愛你?高中的時候我愛你,你一樣可以不愛我。”

張信禮顯然意外,顯然無措,顯然慌亂了。

真的很爽,但是又痛。好像四五年前,暗巷裏萌生出的,那根如鯁在喉的魚骨終於被咽了下去,忽地混身舒暢,但是魚刺又因為咽下去的動作而在食道上留下傷口。

“……而且你去相親了,”林瑾瑜說:“七嬸介紹的漂亮姑娘,很好,祝賀你,你自由了。”

“不是那樣的,”張信禮道:“我只是應付親戚才去見了一面,在茶館裏坐了坐,喝了杯茶,前後總共10分鐘,聯系方式也沒留。”

“那是你的事,這個沒對眼不要緊,”林瑾瑜說:“反正還有數不清的親戚,給你介紹數不清的漂亮姑娘,你盡可以結婚,一家三口,比死gay幸福不知多少倍。”

他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張信禮結婚後有老婆孩子的畫面……真是幸福的畫面啊,他還是那麽帥,邊上站著懷孕的妻子,林瑾瑜知道他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妻子懷孕了會單膝跪下來給她系鞋帶的那種,任何事情,他都會讓著他老婆。

真溫馨,林瑾瑜心裏忽地泛起酸楚。

“我不會結婚的,”張信禮道:“你總是愛瞎想。”

“別啊,挺好的,你跟女方坦白感情史,對方如果接受,一切就都挺好的,”林瑾瑜說:“反正你對男人其實也沒有性沖動。”

“……”張信禮道:“誰跟你說的?”

“你自己,”林瑾瑜道:“不是嗎?‘其實我對男人的身體不是很有沖動’。”

果然吵架的時候什麽陳年舊賬都能翻,林瑾瑜是那樣在意,以至於選擇性忽略他這句話後面還有句“對清秀好看的會有”。

張信禮原本早忘了,被他這麽一說恍惚想起來,好像是某次睡覺的時候他隨口說的,可是……

“不是那個意思,”他說:“如果我對男人沒有沖動,怎麽可能跟你做這麽多次。”

“很好解釋,男人怎麽都能硬起來,”林瑾瑜道:“除了真正的性沖動,征服感、占有欲、生理刺激,很多方式。”

“……”張信禮無厘頭到不知說什麽:“那句話的意思是我對男性特征很明顯的,大塊頭肌肉不太有沖動,”他說:“我不喜歡比我高跟壯的,不是對……有男性器官的沒沖動。”

直男基本不太喜歡和同性的器官有性接觸,那會讓他們有出自於生理層面的惡心,但張信禮沒有這種生理惡心感。

原來是這樣,林瑾瑜心說:大爺的,害我那時候糾結好久。

不過——

“那也跟我沒什麽關系,”他已學會藏起自己內心的想法,不表露在臉上,那恰好是他從張信禮身上學到的:“你愛我是吧,我不愛你了,我和林燁挺好的,他能跟我聊很多你不懂的東西,我愛他。”

他說:“我不是你想撿就可以撿起來的東西。”

一字一句,明明很清楚,張信禮卻有種怎麽也聽不清的感覺,他終於明白了十七歲那年自己說只是生理反應,他從未愛過林瑾瑜時,林瑾瑜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