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火燒眉毛

晚上,洗衣機裏嗡嗡轉著兩個人的衣服。

今天家門口看起來還好,沒什麽異常,沒垃圾,也沒亂七八糟的東西或者可疑人影,張信禮頂著風進來,從身後把門帶上,看見林瑾瑜正頂著頭濕發,斜站在衛生間與客廳相交的那一小塊地界上,邊刷牙邊看電視。

電視裏不知正在放著一部什麽香港電影,看上去年代很久遠,林瑾瑜本來正看得津津有味,牙膏沫沾了一嘴角,冷不丁看見張信禮回來了,忙轉身閃回到洗手池子前,佯裝無事發生,自己一直在專心刷牙。

“別躲了,已經看見了,”張信禮穿著拖鞋走進來:“你三心二意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林瑾瑜就知道得挨說,道:“改什麽,對你一心一意不就行了,我這叫充分利用時間。”

張信禮換了外套,看他頭發沒幹,便過去拿了吹風機在後面給他吹頭發:“這才叫充分利用時間,”他邊吹邊道:“偷偷看電視算什麽利用時間。”

林瑾瑜漆黑的發梢濕漉漉的,鏡子裏映出張信禮給他吹頭發的身影,他回嘴道:“哪有偷偷,我正大光明。”

“哦,還挺驕傲。”

熱風呼呼,吹得林瑾瑜感到很舒適暖和,他把口漱了,問道:“今天怎麽樣,工作順利嗎?回來的時候沒碰到什麽事吧?”

“沒有,”張信禮手上不停,嘴上道:“我看見那三個人了,拍了照,你看看認不認識。”

“喲,還挺會抓特務。”林瑾瑜問了句手機在哪兒,張信禮答在口袋裏,他便回過半個身子,十分熟練地從他褲子側邊口袋把手機掏出來,解了鎖點進相冊看。

那是三個既說不上年輕,也說不上老的男人,頭圓臉長,留著小胡子,黑色的夾克上沾著些許灰色的煙灰,一雙三角眼斜著不知在看哪裏。

“認識嗎?”張信禮示意他往下翻,有面部特寫,林瑾瑜摸著後脖子,把所有照片都看了,道:“不認識……等等!”他又倒回去仔細看了看其中一張,道:“矮的兩個不認識,這個高的……有點面熟。”

“仔細想想是不是見過。”

林瑾瑜上那夜店班超級不認真,堪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摸魚,只對同組幾個不那麽討厭的同事稍微熟悉些,至於安保部門的……他正眼瞧他們的次數屈指可數。

“好有點像外場那個誰,”林瑾瑜道:“我不確定,有幾次E區一些無理取鬧的投訴我,鬧起來,好像那時候見過他,他發型有點像古惑仔,所以有印象。”

照片裏那小胡子男長發飄飄,確實頗有幾分低配版陳浩南的風範,張信禮聽完他回答後說:“知道了。”

“怎麽,”林瑾瑜道:“問這個幹啥。”

張信禮手指插進他發間摸了把,發現大體已經幹了,便收了吹風機,道:“沒什麽,確認一下。”

“你別又背著我自己有了什麽計劃,”上次張信禮自作主張夥同幾人暴揍趙武傑那事給林瑾瑜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陰影,法律不是兒戲,他們能圓過去一次,不可能圓過去二次、三次:“再強調一遍,不管你想什麽,跟我說。”

“真沒有,”張信禮道:“想些什麽,就是問問,做個確認。”

“現在確認了,”兩人邊說邊回到客廳沙發上坐著:“怎麽辦?”林瑾瑜想起門外惡心的垃圾以及腥臭的雞蛋什麽的:“凈招狗咬。”

張信禮回答:“難免。”

那些人目前為止還沒真的跟他打照面,也不知道他都撂挑子撂了大半個月了,為什麽之前不見找來,現在冒出來了……也許和他跟寧晟凱鬧掰了有關。

林瑾瑜想了會兒,頭都大了,幹脆往後一躺接著看起了電影,決定先把這事暫時扔到一邊,管他的,過自己的日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們是能當街鬥毆還是入室殺人?

客廳小茶幾上亂七八糟攤著一堆專業書,旁邊放著一盒盒藥跟水杯,張信禮掃了眼,問:“在學習?今天吃過藥了?”

“是啊,眼看日子一天天過了,”林瑾瑜盯著電視屏幕:“藥也吃了,而且……已經吃完了。”

“吃完了?”張信禮拿過那些盒子,發現確實都空了。

“終於吃完了,”林瑾瑜說:“媽的,天天吃,吃吐了,而且這藥吃了總覺得沒勁,一天想睡十一二個小時。”

張信禮道:“得去復診了。”

復診,然後再開新一輪藥回來。

林瑾瑜撓了撓耳朵,顯得不是很情願,他起身,從臥室裏把記賬的本子翻了出來,問:“今天花了多少錢?”

張信禮下意識答:“早晚地鐵15塊,晚上吃飯7塊,還有50買了餐票……”

林瑾瑜念叨道:“你吃什麽東西只花7塊,”然後不等張信禮吱聲,他故意用十分嚴肅,好似某高級人民法院法官的語氣道:“即日起,立法規定張先生每日單獨吃飯時花費不得少於12元人民幣,本規定落地生效,所有反對一律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