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一千

這好似一刀兩斷一樣的話讓林瑾瑜愣了片刻,他大概以為張信禮在說氣話,一時站在原地沒什麽,想等張信禮反應過來給自己道歉,但張信禮什麽也沒說,直接氣沖沖轉頭走了。

幾個蹲在場邊替補的望著他們這邊看熱鬧,林瑾瑜覺得十分丟臉,不幹不凈罵了幾句,也扭頭從另一條小路走了,留下一球場圍觀群眾,籃筐邊大燈下,剛跟隊友打過配合的趙武傑抹了把胸口的汗,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些疑惑地冷眼目送他們離開,臉上說不上來是什麽表情。

……

自從球場大吵之後,兩人交流急劇減少,整整三天沒說超過十句話。

林瑾瑜一副等著張信禮來給自己道歉的樣子,天天高高在上冷著臉,張信禮卻毫無動作,搞笑,他又沒錯,為什麽非要上趕著去道歉,難道就因為他是1?

他不道歉,也沒表露出一絲一毫想講和的跡象,林瑾瑜自持心高氣傲,沒一分鐘給他好臉色,兩個人之間一天到晚不是火藥味彌漫,就是冷得好似北極點。

這種毫無樂趣的生活讓張信禮覺得很沒意思,他每天正常上下班,空余時間也不想和林瑾瑜待在一起,就固定跑去球場跟人打球,出出汗。

趙武傑經常也在——這本來就是他每天的固定活動,然而張信禮就像全然沒有看見似的,每天就在一離他距離最遠的場子上打球,全神貫注,好似根本不關心外界的情況。

這樣枯燥乏味的日子一連過了好幾天,張信禮和林瑾瑜互相疏遠,持續冷戰,也不再和從前一樣幾乎所有空余時間都待在一起……然而出乎張信禮的意料,趙武傑並未利用他打球或者上班等等等的時間湊上來聊騷,甚至壓根沒有在他面前出現,他仿佛忽然間對執著了很久的這档子事失去了興趣似的,張信禮打球他也正經打球,去張信禮上班的酒吧也是自己玩,全然不跟他打照面。

這樣一直到了第五天。

林瑾瑜照常上完了課,他拿著書去食堂的時候路過球場,抿著嘴隨意往鐵絲網圍欄裏掃了一眼,看見張信禮和趙武傑兩人的隊伍在倆對角線上,各打各的,好似兩個無怨也無仇的陌生人。

這五天裏,他和張信禮的關系越鬧越僵,起先還能在圖書館吵、在食堂吵、在操場吵,現在幹脆都不一起自習吃飯跑步了,形同陌路。

林瑾瑜站了片刻,趁張信禮下場休息的間隙拿著書進去,往他面前一站,啥也不說,直接張口道:“你這月錢呢?”

張信禮懶得搭理,他拿著水瓶,沒什麽好氣地反問:“什麽錢?”

林瑾瑜道:“底薪啊。”

“才月初什麽底薪?”張信禮費解於他理所當然的語氣,林瑾瑜說:“我沒錢了,上月你不就提前預支的,這月再找找你老板不行嗎?”

“哪有每個月都要求預支的,”張信禮皺眉:“就算預支了跟你有什麽關系?”

“上次不跟你說了我過幾周要去找單位看房子,沒有也行,你找誰借一千給我。”

張信禮看著他,說:“那是你的事,那天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什麽話?”林瑾瑜皺眉:“意思我倆結束了?”

“隨你怎麽理解。”

林瑾瑜現在基本沒有經濟來源,稀裏糊塗一分以後怎麽辦?他臉色沉了下來,道:“你什麽意思?”

“意思還不夠清楚嗎,”張信禮真的徹底失去耐心了:“你想讓我怎麽說?”

遠處,趙武傑正積極跑動回防籃下,他表面上和隊友打著手勢,余光卻悄悄注視者球場另一邊。

距離太遠,白天不比晚上,球場人流多得多,他聽不清張信禮和林瑾瑜在說什麽,但正是這樣所以他才很有些在意——聽不清是正常情況,如果對方很大聲很誇張地吵架,保證互吼的聲音一字不漏地傳進他耳朵裏,趙武傑反而懷疑他倆完全是在演戲。

可如果自己這邊根本聽不清,甚至不仔細壓根注意不到那邊有人吵架,那他們演這麽細節不就失去了意義?畢竟沒人能預測他會注意那邊……

雖然事實是由於他們三個之間的爛賬,按正常邏輯推測,趙武傑一定會注意那邊,就像假如趙武傑有什麽動靜,林瑾瑜一定會注意一樣。

張信禮和林瑾瑜好像一直無法就什麽達成一致,越吵越厲害,彼此臉紅脖子粗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馬上要幹起來了,趙武傑逢場作戲敷衍著隊友,暗地裏觀察了半天,越看越琢磨起來……這倆人,好像真的鬧矛盾?

上次半夜球場那出他還有點詫異,覺得時間地點太巧合,這倆在哪兒吵架不好,偏偏去那兒當著他的面,不是擺明了戛納影帝上身嗎?

所以趙武傑只是在心裏腹誹著嘲笑了一通,什麽動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