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把喜歡藏起來(第3/4頁)

張信禮被他煩得不行,林瑾瑜去拽他的手,他一下打開了,轉過身來,道:“跟你有什麽關系?喜歡怎麽樣,不喜歡又怎麽樣,不然難道喜歡男人嗎?”

林瑾瑜一下安靜了,張信禮也乍然靜了下來,好似也有點錯愕於自己怎麽說出了這樣的話……林瑾瑜道:“哦……意思是喜歡咯,沒怎麽啊,就因為不怎麽樣,才隨便問的,你反應那麽大幹什麽。”

心臟咚咚跳著泵出血液,林瑾瑜覺得那些血液好像在一瞬間變成了鹹澀的眼淚,帶著酸楚與難過流向四肢百骸……整個人忽然變得累極了。

他好似覺得無趣一樣轉身:“集合了,你個兒高,排後面去吧。”

……

直到上午第二節 下課,許釗才背著他的書包姍姍來遲。

來是來了,可整整一上午他都跟死魚一樣趴在桌子上,不是昏睡就是嚷頭疼頭暈惡心。

中午張信禮去食堂了,林瑾瑜則沒去,陪許釗一起點了個外賣,讓他繼續在座位上死魚趴,自己躥自行車棚那兒去拿。

林瑾瑜偷摸摸去車棚那兒拿了兩個人的外面回來,走到教室門口,還沒邁進去,就看見許釗座位上圍了幾個平時玩得好的同學,他們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些什麽,偶爾嘿嘿嘿地笑。有零碎的詞語順著窗邊吹進來的風落到林瑾瑜耳邊。

林瑾瑜不知道他們具體在說什麽,但是似乎聽到了“同性戀”之類的詞語。

他覺得如芒在背,胸腔裏積蓄的煩躁像遇水膨脹的海綿,滿得要炸出來,許釗和那些人的調笑聽在他耳朵裏仿佛一根根鋼刺,分外紮人。

林瑾瑜提著外賣邁進門去,直走到他們身邊,很大聲地道:“別說了成嗎?”

所有人同時一愣,被嚇到了一般瞬間收聲,齊刷刷看著他。

許釗也愣了,半晌,他滿臉奇怪地開口道:“那個啥……鯨魚……你回來了,路上被平頭抓了?這麽大火……”

林瑾瑜十分惱怒道:“你們在這裏說什麽啊?同不同性戀的,很好玩是嗎?”

大家十分怪異地看著他,幾秒後,一個人說:“我們只是在念二倫的摘抄本……”

二倫是他們班一個同學的外號,看著五大三粗的,沒想到還挺愛學習,專門有個積累語文素材的摘抄本……難怪一堆老爺們看西洋景一樣拿過來看。

林瑾瑜道:“什……什麽?”

“摘抄本啊,”許釗把自己手裏拿著的牛皮本子遞給他看:“喏。”

林瑾瑜放了外賣,接過來,看見潔白的紙張上二倫用他那奇醜無比的字跡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古詩,其中有一首是徐彥伯的《采蓮曲》:既覓同心侶,復有同心蓮。

這是一首頗有點小言的愛情詩,完全不像是會跟二倫那家夥扯上關系的東西,難怪這些家夥一個個笑得那麽開心。

感情就這……林瑾瑜大囧,許釗問他:“你怎麽了,發這麽大火。”

一教室男生都看著他,林瑾瑜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沒……”他說:“我神經了,別理我。”

許釗覺得他很奇怪,但又不明白為什麽奇怪,問:“你剛剛說什麽同性戀,臥槽該不是有基佬纏上你了吧?”

林瑾瑜很不喜歡他現在的語氣,好似碰到了什麽臟東西一樣,他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把飯往他懷裏一扔,說:“沒有的事,吃你的外賣。”

其他人討論道:“你別說,隔壁班真有一個,天天娘娘的,我操受不了。”

林瑾瑜開袋子的手一頓,聽見其他人說:“我聽我朋友說的,那家夥讀住學,天天在寢室塗指甲油,他們班都沒人願意跟他住一個寢室了。”

他大概、好像、也許……知道是誰了。

林瑾瑜覺得很不自在,打斷他們道:“別說了,吃你們的飯吧,說來說去煩死了。”

大家見他心情不好的樣子,紛紛閉嘴收聲吃飯。

林瑾瑜不敢對任何人說起他的心事,然而未知的自己又讓他覺得害怕,就好像昨晚之前他還是個正常人,可某天早上一醒來,忽然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區別於所有人的異類。

他開始隱藏自己,把那些酸澀的、悸動而懵懂的心情拿紙箱層層密封起來,丟到不見陽光的角落裏,祈禱它們在無人知曉的黑暗裏死去,哄騙自己那些都只是暫時的錯覺。

生活依然照舊,高一期末考過後,林瑾瑜拿到成績單,看見上面自己的成績依然是老樣子,強科依然強,弱科還是弱,名次就在那個區間上下浮動,張信禮的排名卻靠前了不少。

英語居然及格了,歷史進步也很明顯,數學保持原有水平……林瑾瑜一欄一欄看過去,那些明顯進步了的科目,都是他手把手教過張信禮的。

分科志願表也發了下來,林瑾瑜遵照自己心裏的想法填了歷史,黃家耀去了物理班,許釗為了跟他一起也亂填了個歷史,其他人分班的分班,準備出國的出國,張信禮則依然在高一末和班裏的別的成績不上不下的人一起走了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