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搞事(2)(第3/5頁)

張信禮還在揉自己的眉心跟太陽穴,林瑾瑜墊著的手肘有點麻,他稍微挪動了一下,想站起來,張信禮卻不放手,仍然箍著他腰。

“你松手讓我起來呀,”林瑾瑜掙不開,只得又湊過去,無奈道:“我幫你脫鞋,難受就趕緊洗洗睡了。”

“不……”張信禮微微壓著他的背,使林瑾瑜不得不趴下來,跟他貼在一起:“抱會兒。”

林瑾瑜避無可避地貼上了張信禮的胸口,張信禮並沒有用很大的力氣,他卻覺得有點缺氧,心砰砰地跳得很快。

我是……同性戀嗎……林瑾瑜想起那個輕柔的吻,還有那個月光如霜的夜晚,心頭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他有點畏懼這樣親密的接觸,下意識地想逃避。

林瑾瑜掙了一下,沒掙開,張信禮依然抱著他,下巴擱在他肩窩處,喃喃道:“……還生氣?”

生什麽氣……林瑾瑜恍然想起先前自己逗他的那句玩笑話,這家夥喝醉了以後好似比平時有趣很多,簡直就像……那什麽一樣。

他心裏五味陳雜,有點無奈地笑起來。

張信禮問:“你笑什麽?”

林瑾瑜道:“沒,就覺得……你現在跟鄰居家那金毛似的。”

張信禮說:“什麽金毛?”

“就……一種狗,”林瑾瑜簡單介紹道:“很親人,但是對狗就特兇。”

張信禮低聲說:“你才是狗。”

“我那是中性形容,你這就是罵人了。”

張信禮說話、呼吸時的熱氣總是有意無意掃過他頸側和耳垂,弄得人很癢。

林瑾瑜心裏有鬼,那種麻酥酥、癢兮兮的感覺十分折磨人……大多數人的耳朵、脖頸都屬於次級敏感帶,林瑾瑜也不例外,他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他急於逃跑,但張信禮又不放開他,他只能仗著張信禮現在沒力氣,以反擊“你才是狗”為由去撓他的癢癢:“說誰是狗!”

張信禮抖了一下,去按他的手:“別弄。”

林瑾瑜上下其手了一番,看張信禮壓根沒有松手的意思,覺得很奇怪,又很挫敗,道:“你為什麽不怕癢啊,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不怕癢的人?”

張信禮摟著他,說:“……我怕癢。”

“不會吧,”林瑾瑜道:“我可一點都沒看出來。”

“忍著而已,”張信禮說:“誰跟你一樣,隨便撓兩下就滿地打滾,能從這兒一直滾出銀河系去。”

林瑾瑜心說我癢你還不讓我表達出來了,這什麽法西斯主義?也太沒人權了吧。

行吧行吧,是在下太慫,經不起風霜雨雪。

張信禮不松手,林瑾瑜為了掩飾某些奇異的情緒,不敢表現得太異常,只用手肘撐在床上,稍微離他遠了點,試圖談一些比較正經的話題,談完順理成章地結束對話,他道:“這學期沒多久了,眼看就要考慮選科的事情了,你想學啥呀?”

那一年上海的高考還是3+1,所有科目滿分都是150,除了三門主科外,還需從剩下的科目裏選一門作為大學敲門磚,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選擇。

這個問題很嚴肅,張信禮靜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你想選什麽?”

“歷史吧,”林瑾瑜說:“我挺喜歡的。”

雖然這樣一來可供報考的專業不會有別的組合那麽多,但是正如林瑾瑜所說的,他不需要考慮那麽多七七八八的事,反正爸媽不需要他卯足了勁去賺錢,也不指望他削尖了腦袋發財、出人頭地,他只需要考慮“我喜不喜歡”就可以了。

“哦,”張信禮輕聲說:“挺好。”

“你呢?”林瑾瑜看他:“別光我說,你也得告訴我呀。”

張信禮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

“你喜歡什麽就學什麽唄,或者可以和在四川的時候一樣,考特長,比如……”林瑾瑜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張信禮摟著他的手收緊了……不再是單手儀式性地搭著,也不再是稍微用了點力氣扣在他腰上,而是兩手抱住了他的腰背,緊緊地、緊緊地抱著他。

這使得林瑾瑜不得不再次趴下去,嚴絲合縫地貼在他的胸口。

“我不知道……”林瑾瑜感覺到張信禮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輕聲說:“我不想走體考,我也想學我喜歡的專業,但是我學不好……我本來就不太會讀書的。”

“家裏大概期望我早點讀完本科出來,然後安安穩穩找個工作……”張信禮說:“大概什麽容易拿分,什麽就業好,就學什麽。”

有太多父母對孩子的期望是這樣,學什麽是為了工作服務,他們並不真正重視學的這個過程,而僅僅將關注點放在結果。學什麽都不重要,喜歡什麽也並不那麽有所謂,容不容易找工作,能不能賺錢,才是最重要的。

這份工作不必要大富大貴,但一定不能窮,要穩定、有個過得去的工資,最好再體面一點,能幫扶幫扶家裏,然後攢錢買房、攢彩禮,結婚、生個孩子,就這樣,這就是張信禮家裏所有人時常給他灌輸的、他們覺得最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