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焚】初入民國

一瓢冷水將白向墨潑醒,渾身疼痛讓他逐漸找回了意識,此刻的狀況讓他頓感不妙。

白向墨的雙手被舉起綁在木樁上,身上被鞭子抽得看不見一塊好肉,整個人好似血人。

血腥味尿騷味腐臭味混雜在一起,揉成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白向墨面前站著兩個人,他們身上穿著只有在民國影視劇裏才能見到的警察制服,正陰惻惻地朝著白向墨笑著。

其中一個人手裏還拿著鞭子,鞭子上沾著鮮紅的血跡。

身上的疼痛提醒著白向墨,那些血跡來自哪裏。

“說!你是怎麽殺死張小姐的,有沒有同夥!”

手拿鞭子的警察將卷起來的鞭子按在白向墨的傷口上,白向墨疼得額頭青筋凸起,蒼白的面容不見一絲血色,額頭上盡是冷汗。

白向墨,一名具有三年工作經驗的年輕法醫。

參與過多起重大刑事案件的檢測、勘查,並在案件偵破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坊間流傳這麽一句話:法醫不用擔心醫鬧。

而白向墨卻用生命證明了這話的不靠譜——

他不過是順路到法醫檢測鑒定中心拿一份報告,就被不滿鑒定結果的當事人用滅火器砸了腦袋。

再次醒來,白向墨依然是白向墨,只是變成了百年前,正處於民國年間的白向墨。

白向墨現在的處境非常糟糕,他被牽扯到一樁殺人案當中。

有人在案發當天看到他在案發現場附近出現過,行跡鬼祟可疑。

白向墨是死者的追求者,被拒絕後依然對死者糾纏不清,經常出現在死者家附近。

負責這樁命案的王探長,將白向墨當成嫌疑犯逮捕歸案。

白向墨一被抓進來就被嚴刑拷打,沒人理會他的辯解,用酷刑讓他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

之前的白向墨扛不住嚴刑拷打一命嗚呼,變成了現在的白向墨。

剛獲新生,白向墨就要面臨生死大關。

“我-沒-有-殺-人。”

白向墨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嘴裏盡是血腥味,一開口嘴角就流出一道血痕。

“呵,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塊硬骨頭!嚇得尿了褲子還在這嘴硬。”

把警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巡捕馮大頭哈哈大笑,目光掃向白向墨濕潤的□□。

嚴刑拷打加上精神壓力,導致之前的白向墨失禁了,房子裏的尿騷味就出自這裏。

馮大頭冷哼一聲,朝著一旁的上司王探長道:

“探長,看來咱們得上點真家夥了,不然他還以為咱們拿他沒辦法!”

王探長慢悠悠地將手裏的鞭子扔在一旁的桌上,掏出兜裏的煙叼在嘴裏,又抓起一旁火爐裏的烙鐵。

燒紅烙鐵頭將煙點燃,他深吸一口,將煙吐在白向墨臉上。

白向墨被嗆得直咳,咳嗽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他直打哆嗦,眼前一陣發白。

火紅的烙鐵在他身前遊走,好像在思考該烙在什麽地方合適。

烙鐵的溫度讓白向墨整個身體都緊繃著,傷口被扯得生疼也難以控制自己放松下來。

王探長笑得溫和:“你要不是殺人兇手,怎麽沒人保釋你,讓你在這裏白白受苦頭。”

“探長,這家夥肯定有問題!”馮大頭語氣篤定。

“被這兇殺案牽扯進來的有好幾個人,其他人問心無愧都願意花錢保釋,只有這家夥心虛,沒人敢搭這茬!”

王探長將烙鐵放下,靠在一旁的桌前一邊抽煙,一邊跟馮大頭閑聊起來。

“張小姐的父親張先生也算得上是一人物,現在張小姐在自己家裏被人謀殺焚屍,上頭要求我務必在三天之內結案。現在就只剩下一天的時間,真是把我當神了。”

馮大頭弓著背點頭哈腰地給王探長倒茶,一邊奉承著:

“這說明上頭看重您,這案子該怎麽斷,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白向墨瞬間明白,這兩人這番對話的意圖——

有錢,就能洗脫嫌疑。

白向墨從前只在影視劇、文獻資料裏看到過民國時期的腐敗,現在親身體會到了。

他這一次不管有事沒事都要被刮一層皮。

在這司法公正得不到體現的年代,如果不能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巡捕房為了交差,極有可能將他判定為殺人犯。

如果不拿錢開路,很可能就會成為替罪羊。

白向墨皺眉,作為一名法醫,極為厭憎這樣不公的行為。

這不僅讓無辜者蒙冤,還是對死者的極其不尊重,對兇手的仁慈。

惡不被制止和懲罰,是惡上加惡。

可他現在毫無辦法,生死都是個未知數。

“吱呀——”

金屬質地的厚重房門被打開,一個頭上包著白色布巾的印度人走了進來,在王探長耳邊嘀咕了幾句。

“他娘的有完沒完了,還嫌不夠亂的,盡是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