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永淳會怎麽選擇?

福兒不知道,她已經盡力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還給了永淳另一條路,至於接下來如何走,只能由永淳自己來選擇,旁人幹涉不了。

門簾外。

當聽福兒說讓永淳跟他們離開,其哈瑪當即想沖進去,卻被衛傅一把拉住。

衛傅看似穿著一身官袍,文質彬彬,感受到手臂上那雙有力的大手,其哈瑪才想起很多年前,這個人還是太子時,每逢行宮比武較技,各部落同齡子弟盡出,卻從沒有人能勝過他。

其實衛傅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福兒的字裏行間,看似在勸導永淳,何嘗不是她心中所想。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旦讓她覺得不樂意,難受了,她不想再忍了,她就會把桌子掀了,不奉陪了。

這讓衛傅莫名有種被警告之感,畢竟他也是福兒口中男人的範疇。

氈包裏,永淳哭了起來。

不是歇斯底裏地哭鬧,而是傷心欲絕的痛哭。

她仿佛是在哭以前的自己,又或是現在的自己,抑或是在哭其他,但誰又知道呢?

福兒撫著倒在自己懷裏失聲痛哭的永淳,沉沉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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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福兒和衛傅俱皆沉默。

該做的已經做了,永淳能不能轉好,就看她怎麽想,能不能想開了。

“你也不要擔心了,我看永淳應該能想開。”福兒道。

雖然永淳沒說什麽,但福兒有這種感覺。

“希望如此吧。”

福兒又和衛傅說起嘉嬪的事。

“我發現你那個皇叔很奇怪,他對永淳置之不理,卻又封了嘉嬪做太妃,你懂得我說的那種奇怪感嗎?”

一時之間,福兒找不到太貼切的形容詞,只能用奇怪來形容。

衛傅卻知道她想說的意思。

正武帝對他們廢帝這一脈,其實是留了一線生機的,但前提你願意去尋找去拼命求那一絲生機。

誠如他,誠如永淳,誠如其他人。

他給你機會,前提是你抓得住。

“先不說這個,我還有公務要忙,葛布首戰失利,如今已退回了克魯河南側……”

福兒一把抓住他的手:“葛布首戰失利了?怎麽可能打輸,他帶了那麽多人。”

“所以我才說信不過他,不知朝廷為何選了他做大將。”

葛布擅守不擅攻,以正武帝的性格,如此重要的戰事,應該不會派他為大將,偏偏人就派來了。

衛傅哪知曉,身在廟堂,當皇帝的也有很多不得己,派葛布來,不過是朝廷多方勢力下的結果。

畢竟都知道這一戰,打完了就是滔天巨功,而且輸的可能性極小,所以朝中但凡能領兵打仗的武將,都快打破頭了,最後落在葛布的頭上。

葛布恰恰就是想著這些,所以輕敵了,以至於中了埋伏,被人兩面夾擊,落荒而逃。

也幸虧是兵強馬壯,軍備精良,又攜帶了不少火器,所以並未被打得大潰敗,只是戰略性撤退罷了。

可輸了就是輸了。

如今前線戰局,衛傅還不知道,他只希望自己布置的後手能起效。

“那這個消息,那兩部知曉嗎?”

福兒敏感地意識到問題關鍵所在,當下這種情況,若大燕前線失利的消息被格拉圖汗兩部知曉,恐怕會盟之事要生變。

果然衛傅搖了搖頭。

“好了,先不說了,我得走了,你自己回去。”

說完,衛傅便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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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失利的消息,被衛傅捂了下來。

可不過才捂了兩天,消息就在營地傳開了,都在說大燕前線失利,這消息自然沒逃過格拉圖汗部和哲布圖克圖汗部的耳朵。

大燕這邊不可能會走漏如此重要的消息,知道的不過是有數幾個人。

如果不是從大燕這邊走漏的,那定然是營地裏有奸細,故意想攪渾水。

衛傅表面裝作無事,暗中卻命人排查,可惜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如今兩部表面上留著沒走,但歸順之事已經談不下去了,都在等前線戰事的結果。偏偏值此之際,又生出一件事。

“你說什麽?”

福兒手裏的湯匙落在地上,幸虧地上鋪著絨毯,沒碎。

“永淳死了?”

小喜子點點頭道:“據說是畏罪自殺,她在其哈瑪台吉的大妻娜仁托婭的飯菜裏下了毒,那個大妻死了,她自己也畏罪自盡了,現在科萊粟部的彭德鐸郡王帶著人圍了沙哈裏部的大帳……”

福兒還在怔怔出神。

死了,怎麽就死了?

難道說她那天的話起了反效果,所以永淳選擇了同歸於盡的做法?

可是前天她才借著給永淳送點心的時候,去探望過她,永淳的精神好了很多,人也沒再鬧騰了。

她還說,謝謝他們願意庇護她,她不會離開,以後會好好過日子,怎麽就突然行了如此激進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