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3頁)

他們甚至能想象到畫面——

一隊騎兵勢不可擋沖了過來,他們手持鋒利的鐵槍。

由於沖刺帶來的慣性,一切擋在他們面前的都被摧枯拉朽地摧毀了,只有處於末端的人僥幸留了全屍,卻也沒能活命,整個人被挑在槍尖兒上。

戰罷,這些挑在槍尖的人被隨意地扔在了一旁。

而讓他們怔在當場的,不是這些人死相極慘,而是這種戰法似曾相識感。

當年,有一支騎兵威鎮寰宇,縱橫遼東,西征漠北,東征朝國,戰無不勝。

可惜由於朝廷的腐敗,官場上的勾心鬥角,使這支騎兵屢遭磨難,幾度分崩離析。北方強敵屢現,而交付後背的朝廷卻是黨爭頻繁,即使是在千裏之外的戰場,都不免受到影響。

於是這支騎兵嘗到了敗績,敗得讓人尤為不甘與屈辱。

即是如此,他們也依舊戎戒在遼東,保衛著邊疆。

可人力有窮時,大廈將傾之際,僅憑一些人的力量是沒辦法力挽狂瀾的。

戰火在整片大地上燃燒著,這支昔日擁有無數威名的騎兵,在屢屢心冷和心灰之下,也被打得只剩了殘部。

後來為了保護家人和子嗣後輩,他們退守到了極北之地,在這裏生存了下來。

他們這些人裏只有些年老者見過當年這支騎兵的威勢,其他後輩們都是聽著這些故事長大的。

後來有一陣,家裏也曾組建過一支騎兵。

不過二十多人,已見威勢,令周遭人無不拜服,卻因為家族內鬥,這支騎兵只是曇花一現,便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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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黑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幾股馬匪在有心人的慫恿下,襲擊出城的安撫使,誰知武力不夠,被反殺。

七八輛大車上,拉滿了屍體。

怕嚇著了婦孺,這些屍身上蓋滿了茅草,只能看到只鱗片甲,讓黑城的百姓又是戰栗又是興奮。

四周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百姓,百姓們一邊跟著車走,一邊把傳播這次事情。

難免有人誇大,將新的安撫使大人描述成防微杜漸洞若觀火的神人,反正一切都在安撫使的掌握之中,所以這些馬匪偷雞不成蝕把米,幾乎被掃清了當地馬匪勢力的大部分。

有人甚至猜測,這是不是就是安撫使的策略,故意引得馬匪上鉤襲擊他,實則早有準備。

不管如何,這對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可很快就有人發現不對了,這不是去官署的路,而是去毛總管新宅子的路。

毛蘇利基於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的準則,雖邀請了衛傅前往阿爾丹屯莊,但本身並未隨同,而是以他會提前到為借口。

反正人也到不了,估計半路就死在了路上,所以毛蘇利也不在乎這個謊言是不是一捅就破,他就待在自己家裏,連家門都沒出。

心想也許過一會兒就能等來好消息。

誰知等來的卻是安撫使帶著一眾馬匪的屍首堵了他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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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使大人,您這是?”

毛蘇利匆忙迎出來。

看得出他能在這一方地界當十幾年的土皇帝,也不是沒有道理,至少從表面上的看,他顯得十分無辜,似是完全不知情。

“毛大人,你約本官去阿爾丹屯,為何自己卻在家中至今未出城?”

顯然毛蘇利既然敢出來,自然想好了一番說辭。

“大人不知,下官臨出來前腹疼難忍,只能暫時留在家中,你看我這……”說著,他還為難地捂著肚子,做出一副虛弱相。

衛傅冷笑:“毛大人,若非本官生擒了幾個俘虜,恐怕又要被你蒙騙了。”

毛蘇利一副隱忍屈辱模樣。

“安撫使大人,何必仗著官位壓人?不知大人所謂的俘虜可是馬匪?要知道那些馬匪最是可惡狡猾,大人難道還會聽信這些馬匪的話?”

他做出一副匪夷所思之態,似乎衛傅才是那個跟馬匪勾結的人。

可他忘了,今時不同往日,安撫使來的日子雖還短,但在百姓中的聲望可不低。再說,黑城百姓裏,誰不知道毛總管和馬匪穿一條褲子?

以前沒人敢說,是因為形勢比人強。

眼下這情形,明顯安撫使大人是來清算這個毛總管的,於是人群裏紛紛開始揭他的短。

“毛總管,你確定不認識這幾個馬匪?我怎麽記得你跟人喝過酒來著。”

“哪只是喝酒?明明還睡一個炕。”

反正人多,這些說損話的夾在人群裏,也分不出誰是誰。

你一言我一語,還帶著調侃的意味。

頃刻間,毛蘇利的臉漲紫了起來。

這時,作為俘虜的馬匪病虎也上前了。

“毛總管,你確定不認識我?當初定下這事時,可不光你和獨眼豹,還有我。如今獨眼豹雖死了,但他人還在這兒呢,你可別當著死人睜眼說瞎話。”

接著,他又把他們何時見面商議計策,當時談的什麽條件,拿了多少銀糧,都一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