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京城的繁華是建京城不能比的。

尤其趕著春闈,各地赴考的士子紛沓而至,更是讓京城多了幾分快要被擠爆的味道。

衛傅他們一行人其實來得有些晚了,士子們趕考都是緊早不緊晚,都怕路上出現什麽耽誤,誤了春闈,也因此等他們到時,客棧裏已經找不到能容納他們這麽多人的客房。

幸虧何有道早有處置,早就安排了一座宅子為他們的落腳之地,可由於人太多,而這宅子並不大,因此住得十分擁擠,一人連一間房都分不到。

既然來赴春闈,肯定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讀幾天書,這麽個環境可不行。可初來乍到,只能先落腳,再另找其他地方便是。

福兒一行人也是這麽打算的,所以他們只在這裏將就了一晚,第二天就另找地方了。

這種時候客棧肯定是不好找的,福兒便出主意看能不能去牙行賃一間屋子住,反正他們至少要住三個月,賃屋比住客棧要劃算。

對於京城的市井,老爺子可比衛傅和福兒熟悉多了,去第一個牙行便找到了合適的房子。

房子在琉璃廠和菜市口附近,一個叫二條胡同的地方。

這地方可處在一個十分熱鬧的位置,往北是琉璃廠,往西是菜市口,往東是西豬市口,往南是騾馬市大街,八大胡同就在附近。

不過房子挺好的,獨門獨院的一進半四合院,算是鬧中取靜。

賃銀的話,由於也不止福兒他們一行人,想到不住客棧賃屋子居住,因此比往日要貴一些,一個月二兩銀子,賃半年的話十兩。

房子裏家夥什都是齊全的,住進去當天就能買菜開火。這是牙子的話,也看出福兒一行人拖家帶口,來賃房子,估計就是看中這個。

要麽是一個月一個月的賃,要麽是半年起賃。

牙子提醒福兒,這房子緊俏,如果再有人來出更高的價錢,下個月可能就要讓他們挪地方,畢竟那時候正好趕上春闈。

福兒和衛傅商量了下,會試在二月,殿試不定,一般在三月,若是等放榜的話,恐怕四月不一定結束,於是便打算直接賃半年。

給了牙子十兩銀子,又讓牙子給她出了個契書,這房子算是賃下了。

之後就是收拾打掃屋子。

屋子裏也有被褥,但福兒覺得太臟,又給銀子讓她爺跟衛傅出去買褥子棉被床單被面,柴米油鹽也要買,打算今晚就在房子裏做飯了。

忙了一天,總算是歇下了。

晚上臨睡時,福兒就在跟衛傅說著明兒還要買什麽,辦些什麽年貨中入睡。

余下幾日不必細說。

左不過是衛傅換了住處,回去和相熟之人打了招呼,有人聽說他們是賃房子居住,便動了主意,約幾個關系不錯的人一同賃屋,最後倒導致何有道安排的這屋子只剩了幾人不提。

然後就是置辦年貨,買紅紙寫春聯寫福字剪窗花,以前王家的春聯福字都是王多壽寫的,如今輪上衛傅。福兒會剪窗花,但只會剪幾個式樣,不過對如今的他們來說也夠用了。

忙一忙,就到了除夕,年夜飯福兒準備得特別豐盛,四大一小吃飽喝足,包餃子守歲。

不過京城的除夕夜比黑山村的除夕夜熱鬧多了,一晚上鞭炮聲就沒停過,還有人放煙花。

出了大門去外頭看看,竟還有大人帶著小孩放各種小煙花的,衛琦便也跑去買了一些,回來在門外放著玩。

買煙花是動用了衛琦自己的私房錢,之前在貢院擺攤,福兒表面說不用給衛琦分錢,實際上還是分了他十兩,說他也幹了活兒,給他當零花用。

衛琦十分不屑,但還是把銀子拿走了,攢到現在這是頭一次花。

胡同裏本就有幾個小孩兒在玩二腳踢和沖天炮,只有幾個,還是磨著大人好久才給的。此時見衛琦抱著這麽多炮,都湧了上來,在一旁看他點炮。

衛琦拿著一根點燃的香,用香頭去點引線,引線點燃,地老鼠冒著煙花在地上轉著圈亂竄,把一群小娃子逗得吱哇亂叫,間或夾雜著歡笑聲。

一般月份的奶娃子都怕炮,大郎倒是不怕,靠在娘懷裏激動地揮舞雙手,一邊跟著嘎嘎大笑。

“哎呀,不行了,我也要去玩一會兒。”

當娘的把兒子塞進當爹的懷裏,便拎著裙擺過去了。

“給我玩幾個。”

小氣的衛琦一邊把香遞給她,一邊道:“這是我的私房錢買的。”

福兒想去敲他腦門,可惜夠不著,便一手接過香一邊兇兇道:“你的私房錢也是我給的。”

“那是我賣苦力的錢。”

“你那點苦力不夠那麽多銀子。”

福兒點了個花筒。

這是衛琦買的最貴的一種煙花,就是一個大紅色上面印著各色煙花的細圓筒,放在地上可以豎起來,點燃引信,便可以從中噴射出許許多多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