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7頁)
衣裳在保持體面的情況下,盡可能單薄,發髻也梳得簡單,也不搽脂抹粉了。
福兒遠遠瞧去,若不去看四周甲胄分明的禁軍侍衛,這些人哪像什麽娘娘啊,都像富戶人家的女眷。
太子前去伴駕了,福兒為了不引人矚目,也不敢走遠,只在附近走了走看了看。
由於她這張臉陌生,許多人也不認識她,除了好奇地朝她看了看,也沒人跟她說話。倒是幾位皇子的侍妾,似乎之前與她有毗鄰之誼,彼此注意過,對她投以笑容,福兒還以笑容。
僅是如此。
福兒站了會兒,就有些厭了,打算回車裏去。
這時,小路子領了個宮女朝她走來。
因為太子的緣故,福兒也沒少跟小喜子手下這個小太監打交道,估計也是清楚福兒最近得寵,小路子往這走時就在給福兒做眼色。
走過來後,小路子道:“這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晴姑姑,請姑娘過去一趟。”
福兒心裏咯噔一聲。
一瞬間她腦中閃過無數念頭,表面上卻裝得略微有些詫異,但還是溫馴又乖巧地隨這位晴姑姑去了。
連個盹兒都沒打,甚至也沒跟一旁急得快哭的念夏說話,仿佛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福兒的淡定讓晴姑姑不禁有些側目,不過她當著福兒的面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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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福兒就猜這幾座帳篷是搭給陛下皇後幾人使的,果然如此。
來到皇後的帳篷前,四周有侍衛,門前還站著幾個宮女太監,一看就非平常處。
晴姑姑進去了,讓福兒站在外面等著,可過了好一會兒,對方都沒出來,福兒只能繼續站著等。
第一個下馬威來了,也不知等會兒娘娘會怎麽處置她?
是覺得她勾壞了太子,賞她一條白綾?還是根本不露面,就以各種刁難人的手段,先把她折騰一遍,再警告她?
福兒覺得自己真本事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也不知太子現在在哪兒,可是知道她被他的母後叫走了?
帳篷的門簾從裏面被掀開,晴姑姑走了出來。
對方極為冷淡、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任何情緒地看了福兒一眼,道:“娘娘讓你進去。”
福兒進去了。
發現明明是座臨時用的帳篷,裏面的一應用物卻一樣不少,不光有榻有屏風,還有桌幾,也不知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明明她也沒看見運家具的車。
福兒進來時,黎皇後正在用膳。
桌上擺了七八個菜,難得福兒頭一回注意力不在吃食上,而是都給了皇後。
黎皇後穿著一件綰色的交領褙子,上面繡著大朵的鳳穿牡丹,但看著很素凈典雅,下面是條月白色的褶裙,裙擺上有兩道刺繡裙襕。
與上次福兒見到的皇後完全不一樣,若說戴著鳳冠穿著後服的皇後是美艷端莊的,帶著一股銳不可當的氣質,此刻的皇後卻冷淡素雅到極致。
明明是一個人,卻能美得如此有反差之感。
福兒終於知道太子出眾的容貌像誰了,明明就和皇後娘娘有四成像,只是太子是男子,輪廓看著硬朗一些,不像皇後娘娘,帶著屬於女性的柔媚。
“見到娘娘,還不跪下?”
福兒回過神來,忙跪了下。
皇後依舊用著膳,從始至終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直到她放下筷子,有數名宮女捧來香丸、茶水、唾盂、水盆和帕子,她漱了口又凈了手,徐徐站了起來。
什麽是世家貴女?
大抵這就是了。
可能是福兒隨性慣了,她頭一回在面對一個女子時,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甚至連帶覺得這樣的女子所生的孩子,也一定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人。
而搶了太子初次的她,無意是這世上最粗鄙的人,糟蹋了人家養了多年的好苗苗。
本來心裏還有那麽點激憤和不以為然,此時都成了羞愧。
“你叫什麽名字?”
娘娘的聲音也好好聽。
“奴婢叫福兒。”
“福兒?倒是個有福氣的名兒。”皇後輕聲喃喃,又道,“擡起頭來。”
福兒怯怯地擡起頭。
看清她的面相,皇後怔了一下。
不光是皇後,連迎春都是一愣。
無他,這樣一個面相的女孩,怎麽都跟她們想象的狐媚子無關。
因為羞愧,福兒不免生怯,因為生怯,眼神就顯得忐忑,再配上她這張臉,讓人下意識就覺得這就是一個膽子不大,看著挺老實的姑娘。
本來皇後心中壓抑了多日的怒火,莫名其妙沒了,她甚至有種‘也許不是此女狐媚,而是太子還在跟她鬥氣’之感。
皇後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如此一來,倒顯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了。
為何化解自己的小題大做,皇後問道:“你是哪兒的人?何時進的宮?”
“奴婢是遼陽人,元豐二年入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