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轉生第一天

我是一個芳齡二十二的社畜,每天都在享受著九九六的福報。

這個形容不太準確,為了便宜的房租我租了偏遠郊區的單間,所以算上每天的通勤時間我應該是正享受著尊貴的六零六福報。

生活很艱難,但是沒有錢更艱難,我每天都在公司享受著與同事老板客戶之間的立體防禦式社交和永無止盡的上班開會下班加班式努力。

為什麽我要連續用到三個享受。因為不用“享受”這個詞就會顯得我的人生悲慘又可憐,為了對得起在地鐵口擺攤的老奶奶每天上班前賣給我的煎餅果子,我決定為我沒有希望的未來披上一塊遮羞布。

至於為什麽要用到“遮羞布”這個詞,是這樣的,假如我未來能從工作苦海中解脫出來,我希望我能成為一個穿著人字拖下樓買菜,腰間門鑰匙噼啪作響的房東大媽,靠收租過上單調又幸福的米蟲生活。

但是沒有“假如”,因為我已經死了。

以上全是與我生活現狀無關的廢話,現在的我迎來了自己的第二世。

第二世的我是一個富家小姐,父母早亡後二叔把持了公司的財政大權,好在二叔還殘留有一點點寶貴的良心,每月留給我的公司分紅足夠我混一輩子。

原本我應該就此過上夢想中的鹹魚生活,可惜我回想起上輩子的記憶太晚。

這輩子的我雖然有錢有顏,膚白貌美,但是因為爹媽早死二叔不疼,白富美版本的我決定追求精神上的滿足,一腳踏進娛樂圈。

不管哪個世界的我顯然都沒有什麽演藝天賦,白富美不出意外遭遇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以她的演技安靜地待在熒幕上當一尊花瓶都算對得起導演的苦心。

恢復上輩子的記憶後,我立馬決定放棄逐夢演藝圈的夢想,回家當一個安祥躺平的美貌廢物,徹底擺爛。

不是因為我對努力的自己有什麽意見,只是以我對自己清晰的認知,我實在沒有站在聚光燈下的天賦。

同時我選擇躺平的原因還有一個,我所處的世界不是上輩子那個究極唯物主義的世界。白富美的老家大名哥譚,老家哥譚有四大家族,其中為首的正是韋恩家族。

在我的老家,平均一周就會有一個無辜的銀行遭到搶劫,能引爆一個區的炸.彈按月發放,犯人越獄更是每半年都要排演一回的精彩劇集。

沒錯,這就是大名鼎鼎的DC世界!

即使是上輩子根本不了解美漫的我也知道有超人和蝙蝠俠這兩個超級英雄,只有罪惡橫生的城市才需要超級英雄站出來維護秩序,逆推可知有超級英雄存在的世界治安大概率好不到哪裏去。

在這種情況下,我真心實意地認為躺平到死稱得上DC世界最好的結局。

以我現在的局面,只要我退圈苟回我那冰冷的、僅有一位女仆一位管家的、區區五百平方的、充斥著金錢惡臭的豪宅,從此成為一顆臥室裏茁壯成長的蘑菇,我的下半輩子只要不碰見隕石撞地球就能夠安詳地走完我美貌鹹魚的一生。

事實並非那麽簡單,我在第二段人生進行到二十二歲後才明白這一真理,太晚了。

在我恢復上輩子記憶的六小時前,我答應了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的表白,擁有了一位認識不超過十二小時的男友。不止如此,我們確認交往關系後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激情一夜、顛鴛倒鳳,現在我正枕在男友厚實的胸肌上,思考從今以後的人生走向。

其實突然擁有一個男朋友也不是什麽壞事,雖然擁有了兩輩子的記憶,但不管是上輩子的社畜還是這輩子的白富美都是我。白富美欣賞的男人必然也在我的審美點上。

食色性也,年輕貌美的小狼狗是富婆保持心情愉悅的秘訣之一。我很願意和擁有十塊腹肌的美人保持走腎不走心的快樂關系。

唯一的問題是,我的胸肌枕頭男友名叫布魯斯·韋恩,是赫赫有名的哥譚寶貝。

同時也是蝙蝠俠。

噫。

正當我在思考如何委婉地說出“既然已經打過一炮不如我們就此分道揚鑣”時,被我墊在身下的男人側過身來,溫熱的皮膚貼在我的背上,把我們兩人的位置從一上一下改成一左一右。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窩裏蹭了兩下,坐起身懶洋洋地舒展身體,滿身疤痕在窗外泄進來的路燈燈光下仿佛某種神秘的花紋。他像一只大貓前屈扒拉兩下,拉開筋骨,抓過旁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你醒得好早,寶貝。”

我側頭看了眼酒店桌上的鬧鐘,現在是晚上十二點,距離我們認識剛好六個小時,距離我們探索完生命的奧義剛好一小時,而我在床上思考了十五分鐘人生的哲學。

“你要走了嗎?”我問,“通常這種拔吊無情的男人,我們會稱呼他為‘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