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差個戒指。”

江嶼找了個合適的時機,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了江燕。江燕忙著孤兒院的孩子和零碎瑣事,一開始沒往壞處想,但挺快趕到醫院了,身後還跟著一個楊明。

剛到醫院她就懵了,“江嶼,怎麽回事啊?”

江嶼輕描淡寫,“肺癌。”

下一秒江燕就哭,嚎啕大哭,邊哭邊說:“你們怎麽都這樣啊!”

這裏的你們包括了江國明。

“我沒事兒,”江嶼輕描淡寫的解釋:“早期,沒轉移,死不了。”

“……”江燕嚎著一聲氣卡得不上不下,“那也是大事!你怎麽不告訴我啊!”

江嶼:“我自己也沒料到,挺突然的。”

林瑟舟削了一個蘋果給江嶼,“切塊嗎?”

“不了,”江嶼說:“我能啃。”

江燕眼珠子在林瑟舟和江嶼的身上轉,這才反應過來——這倆現在是內人,生死攸關的大事該關起門來討論。

現在看是討論出結果了,然後廣而告之。

行吧!江燕沒以前那麽心酸了,“那你現在手術做完了?什麽時候出院啊?”

“暫時出不了,還要做化療。”

江燕:“啊?不是沒事嗎?!”

江嶼啃著蘋果,暫時不想說話,林瑟舟替他回答了,“現在沒事,也要確保以後沒事,這是最穩妥的方案了。”

江燕聽懂了,可她看著江嶼瘦骨嶙峋的模樣,還是覺得難過。

江嶼吃完蘋果,林瑟舟遞給他溫毛巾擦手,“燕兒,你別喪著臉了,我就不愛告訴你們這些,瞧你這表情,跟送走老頭那天一模一樣——我還活著呢。”

江燕:“……”

聽聽這是人話嗎!

江嶼吃飽了,又問:“孤兒院那邊怎麽樣?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不行再招個人,你看合適就進來,我付工資。”

“還行,”江燕說:“有楊明在,能應付過來。”

江嶼偏頭看楊明,跟他點頭示意,“謝謝了。”

楊明站在江燕身後,說:“應該的,你好好養身體,孤兒院裏的事情不用擔心。”

“有你們在我不擔心,”江嶼話說得慢,也顯得病懨懨,“後面我就顧不上這些了,孤兒院要是沒錢了你們就跟舟哥說,我的銀行卡都在他那兒,有多少錢他比我清楚,找他要。”

“十七——”林瑟舟十分不愛聽這些。

“防患於未然嘛,”江嶼笑了笑,“化療太折磨人,我怕我之後都起不了床了。”

“沒事兒,”林瑟舟摩挲著江嶼的臉,“我陪著呢。”

江嶼:“還掉頭發。”

林瑟舟說:“我陪你把頭發剪了。”

“不行!”江嶼憤然炸毛,“我不同意!”

江嶼把林瑟舟的長頭發當寶貝,比自己的命還寶貝,他太喜歡了,要好好護著。

林瑟舟笑著說行,那就不剪了了,人都是他的,還差幾根頭發嗎。

江念堯在江嶼第一次化療前放寒假了,他這次的成績不錯,繼續保持下去,市重點高中不是問題。江念堯很高興,拿著成績單給江嶼打電話,江嶼歡歡喜喜地聽江念堯講,等他說完了,他輕描淡寫地開口,“堯堯,哥跟你說個事兒。”

“什麽事兒啊?”

“我生病了。”

江念堯一愣,“什麽病啊,嚴重嗎?哥你在哪兒啊?”

江嶼笑了笑:“我在醫院,你明天過來吧,電話裏不好說。”

江念堯太了解江嶼了,他表現得越是松快,這事兒擱他身上就越嚴重,江嶼從來報喜不報憂的德行,苦的全是自己。於是江念堯提心吊膽了一晚上沒睡,第二天在蔣松的陪同下到了醫院。

其實蔣松也是懵的,林瑟舟完全沒跟他提。

當兩個孩子看見江嶼的模樣,鼻子就酸了,江念堯忍著沒哭,這倒是出乎江嶼的意料。

長大了,江嶼心想。

後來江念堯沒回家,在病房打地鋪,林瑟舟本來就住著,於是冷冷清清的房間突然熱鬧了,這熱鬧一直持續到江嶼的第一次化療。

太痛苦了。

化療後第一天沒任何反應,江嶼身輕如燕的出院了,一身濁氣被洗凈後,他覺得自己完全好了。於是第二天,化療藥物就對他的僥幸進行了反噬。

江嶼開始吐了,從白天吐到晚上,吐了整整三天,吃什麽吐什麽,不吃也吐,本來就瘦,還來不及長肉,等藥勁一緩,眼瞧著又瘦了好幾斤。

林瑟舟除了心疼其他什麽都做不了,他盡量壓制自己的沮喪情緒,讓江嶼開心,順便開導自己。

江嶼晚上疼得睡不著了,林瑟舟就抱著他,陪他聊天,聊一晚上。林瑟舟其實都不敢碰江嶼,太脆弱了,他恐慌自己哪怕一丁點的用力都能把人弄碎了。

直到第四天,江嶼緩過來了,說想吃飯。林瑟舟一大早去了菜市場,他現在對廚房的工作已經遊刃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