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是殘疾人,也是受害者

林瑟舟陪江嶼睡在酒香了,江嶼的店不用開業,林瑟舟恰好也可以休息一天,時間湊得齊還挺好的,兩個人一天一夜沒睡了,誰都困,抱在一起躺下,再次睜開眼睛,太陽已經下山了。

林瑟舟要給江嶼做飯,江嶼抱著人不肯撒手,於是拿林瑟舟手機點了外賣,餓過頭了吃什麽都沒胃口,江嶼點了兩碗皮蛋粥,任務完成了把手機一扔,又掛在林瑟舟身上,“哥,再睡會兒。”

“別睡了,再睡晚上就不好過了,”林瑟舟摩挲江嶼的脊背,問:“你剛叫我什麽?”

江嶼輕輕一笑,“哥,舟哥。”

林瑟舟也笑,吻著江嶼,他心想,這真是個寶貝啊。

寶貝點了外賣立馬拋在腦後,說想睡又睡著了,半個小時後有人敲門,林瑟舟以為外賣送到了,他沒叫醒江嶼,自己下樓,打開大門看,昨天給他們處理事情的老警員帶著小徒弟站著。

“警察同志你好。”林瑟舟把人請進來。

“你好你好,我姓張,”老警員挺隨和的,“江先生在?”

林瑟舟:“在,剛睡著呢,張警官您有事兒?”

“啊,有事兒,”老警員知道林瑟舟和江嶼的關系,說話也直接,“能麻煩喊他一下嗎?我們了解了一些情況,這些事兒得當面跟他說,用不著太長時間,不耽誤休息”

林瑟舟想了想,知道這些人擋不過去,就說行,然後又上樓叫江嶼起床。

江嶼在林瑟舟離開後立刻醒了,等了很久沒見人上來,剛要下床看看,林瑟舟回來了,手裏卻沒有外賣。

江嶼頭一歪,想到什麽了,問:“舟哥,誰來了?”

“警察,他們有事兒跟你說,”林瑟舟把江嶼的鋼腿拿到床邊,“你要下去坐會兒嗎?”

江嶼失笑,他戴上鋼腿,“我還能拒絕嗎?我不下去他們就得上來,不找麻煩了。”

警察上門找江嶼,逃不開要說陸剛林的事,林瑟舟給江嶼系鞋帶,挺仔細的,頭也不擡,他問:“十七,我能旁聽嗎?”

“能啊!”江嶼站起身了,他挽著林瑟舟的手,“你是我家屬。”

老警員把江嶼等出來了,沒說讓林瑟舟回避,挺熱情地打了聲招呼,先關心了一下酒香的情況。

江嶼說沒事兒,又說很不好意思,問張警官想喝點兒遖颩什麽?

“白開水就成。”

江嶼:“我這店營業的時候人多,想喝什麽都有,現在被人砸了,連個像模像樣的椅子也搬不出來,警察同志,去包廂坐吧,那兒還成。”

天要下雨了,在外面坐著聊確實不適合,老警員應了,跟江嶼往包廂裏走。

林瑟舟找出一個熱水壺,想喝白開水也得現場燒開了再晾涼。

江嶼還是道歉,說對不住,怠慢了,弄得老警員十分不好意思,態度更加和善。

“我們也不喝水了,”老警員擺手,又把老花鏡戴出來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把事兒說完,你也早點休息,這兩天都挺累吧。”

“好,”江嶼點頭,“是有結果了?”

“有了,”老警員拿出幾張紙,他沒給江嶼看,自己瞧了又收起來,“我們問了陸剛林,他的說辭倒是一直沒變,很確定你是他兒子。”

江嶼眉頭一蹙,不搭話。

老警員看了看江嶼,又看林瑟舟,見兩人反應都不大,繼續往下說:“這說法當然我們也核實了,陸剛林和他老婆三十多年前生了第一個兒子,殘疾,剛出生第三天丟了。至於怎麽丟的,他說是讓人偷走的。”

水開了,林瑟舟往玻璃杯中倒滿滾燙的水,江嶼的目光隨著氤氳飄,始終沒有落到實處。

太燙了,沒人喝,老警員搭著玻璃杯暖手。

“雖然那會兒偷孩子的事情常有發生,並不稀奇,但丟的都是健康的孩子——我們也不太相信陸剛林的話。”

“說得沒錯,”江嶼突然開口了,“所以我從來不認為我的模樣能入得了人販子的眼,你說是吧警察同志?”

老警員訕訕一笑,接著說:“還有一點,當地民警也說了,他們村那幾年丟的孩子都是幾個月往上的,大多都是剛會走路,沒那麽小——當時條件不好,太小的孩子不好養活,要偷就偷那些長得結實的。”

這樣的能賣個好價錢。

所以江嶼不用報以任何希望了,不管陸剛林是不是他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他都是一個被丟棄的孩子。

林瑟舟晾溫了一杯水給江嶼喝,江嶼喝不下,杯子捏在手裏玩兒,想事情。

林瑟舟替他問了,“張警官,有些事情我們不太理解,先不管陸剛林從哪兒打聽的人,他三番兩次找上門的目的是什麽?我看他的態度和處事,不像是來‘認親’的。”

老警員嘆了口氣,想喝水,但下不了嘴,他聽了林瑟舟的問題,看江嶼,“我剛剛說了他們三十多年前生了第一個兒子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