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非要讓我自己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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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瑟舟很少有心不在焉的時候,他跟江嶼結束後聊天後,再次投入自己的工作中,不焦慮、不多思。

這大概也是夏禾秋無法忍受的一點——林瑟舟在偶爾深情款款的體貼下,總會露出漠不關心的舉動。夏禾秋因性格原因,會把這種舉動無限放大,到最後,直接蓋過了原本存在的情愛,單方面折騰出一地雞毛。

但從來夏禾秋不說,林瑟舟永遠不知道事出何由。

林瑟舟結束培訓會後,時間比他預計早一些,他給夏禾秋打了個電話,沒人接。於是,林瑟舟趕在晚高峰前,直接上了回家的路。

不知怎麽,車開到半路時,林瑟舟突然開始心神不寧了,他一路又給夏禾秋打了兩個電話,均在無人接聽下自動掛斷。

林瑟舟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鼻梁,他打著方向盤轉彎,進了小區。

林瑟舟只買了一個車位,夏禾秋沒有車,所以車位基本是固定的。可是今天,林瑟舟的車位上停著一輛陌生牌照的陌生車輛。

林瑟舟在那輛車前默示片刻,他還是沒往太復雜的方面想。把車停入路邊臨時車位後,林瑟舟原本想找保安問一問情況,可是他擡起頭,發現家裏的燈亮著。

有人在。

為什麽不接電話?

林瑟舟碾著指尖,目光冷了。

——“非要讓我自己發現嗎?”

這話像帶著冰碴子的魔咒,從林瑟舟心肺開始繞,越纏越緊,呼吸逐漸不太順暢了。

林瑟舟不知道自己怎麽上的樓、怎麽開的門,他脫鞋時低頭看,看見夏禾秋鞋子旁整齊靠著一雙陌生人的皮鞋。

鞋碼看上去比夏禾秋的小一些,是個男人的。

好似為了襯托微妙又壓抑的氣氛,又或是故意把林瑟舟的神魂拉回來,寂靜的房間突然出現一聲曖昧的低吟。

林瑟舟熟悉夏禾秋的聲音,這並不是他的。

房門虛掩,屋內燈光泛著令人惡心的眩暈,直沖林瑟舟的眼睛。

林瑟舟脫了外套,隨手往地上扔,他走得緩慢,一步一步,能清晰聽見自己呼吸中帶著被廢鐵滾過的血腥。

當擡手推開房門時,林瑟舟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難堪過。

床上兩位寸絲不掛,滾在一起正打得火熱,夏禾秋身下壓著一個男人,那聲音就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

男人發現了林瑟舟,他驚恐地想要推開夏禾秋,可夏禾秋突如其來的猛力,讓他動彈不得。

夏禾秋回頭看林瑟舟,情欲迷蒙的臉上掛著一絲挑釁的微笑。

他是故意的。

林瑟舟關上門,鎖門時的動靜也不大,教養讓他做不出過於激烈的行為,雖然他心口堵得慌,但林瑟舟對於憤怒的感知卻不明顯。

只是難過,挺想抽根煙的。

林瑟舟就這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等了不到十分鐘,屋裏兩位完事了。夏禾秋護著男人出來,他沒跟林瑟舟打招呼,直接送男人出門。

時間走得很慢,林瑟舟的耐心卻長得很,然後,夏禾秋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舟哥。”

林瑟舟沒應。

夏禾秋問:“需要帶點什麽?啤酒?”

“我胃不好,”林瑟舟記得自己之前就說過這話,“帶包煙吧。”

夏禾秋頓了頓,說:“好。”

這一回,夏禾秋的速度很快了,看得出是心急如焚,他把煙扔給林瑟舟,順帶買一送一,附贈了個打火機。

夏禾秋已經不顧及林瑟舟的感受了,他高傲地揚著臉,是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林瑟舟至今還想不通他們倆為什麽能走到這一步。

“你都看見了,有什麽想問的?”夏禾秋在沙發另一端坐下,“快問吧。”

林瑟舟想抽煙,但他不會抽煙,夾煙的姿勢也不正確,吸了兩口,實在受不了尼古丁的刺激,滅了。

夏禾秋以為林瑟舟只是在平復心情而已,不打斷他,只是提請了一句,“我晚上九點的飛機,時間不太充裕了。”

林瑟舟注意到客廳角落的兩個行李箱,問:“他是誰?”

他非常確定夏禾秋不會隨便找一個人帶回家做這種事,就算是為了把人逼到絕路,夏禾秋那一身潔癖帶出來的臭毛病,還是會讓他克制——七年生活中的默契還是有的。

夏禾秋知道林瑟舟會問這個問題,他在來的路上一直思考,他想紮透林瑟舟的心窩。

“我喜歡的人。”

林瑟舟擡起眼,“多久?”

“從蔣松這麽大的時候開始,”夏禾秋說話時帶著狠勁,“我喜歡他,特別喜歡。”

白月光啊。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會跟我在一起?”

林瑟舟身形還是穩的,穩到讓夏禾秋恍惚錯覺,自己並沒有大獲全勝。

夏禾秋說:“因為他走了,你正好出現。”

正好……

林瑟舟短促一笑:“真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