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下雨天(可跳過不買本章)

安室透站在橋邊,灰藍色的眼睛靜靜注視著橋下流淌著的渾濁的河水。

細細密密的雨點從灰蒙蒙的天空中降下,打濕了他金色的短發,順著他的發梢不住地向下滴落。

距離景光自殺殉職,已經過了整整四年了。

他潛入組織,不知不覺也有七年之久。

多年的臥底生涯和好友的犧牲,讓安室透心中無時不刻都充斥著緊迫和壓抑之感。

這樣黑暗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黎明的曙光呢?

形勢越來越嚴峻了。

尤其是最近,組織可謂是動靜頻繁。

組織的二把手朗姆把心腹庫拉索從美國緊急召回,顯然是即將有一番大動作。

琴酒也極其反常。他一向存在感極強,可這個禮拜竟然突然間銷聲匿跡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執行什麽樣的任務。

安室透確定,組織正在醞釀一場可怕的陰謀。

可是他卻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一點線索也沒有。

安室透放在護欄上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眼神越發冰冷了。

“青蛙先生,那裏很危險誒!快過來啊,現在不是坐在馬路中央開小差的時候了!”

這時,安室透突然聽見小孩子的說話聲。

他微微偏頭,看到了一個馬鈴薯腦袋的小男孩。

這是……櫻千露的堂弟?好像叫野原新之助。

他此時正撐著傘,站在路邊,和呆坐在馬路中央的一只青蛙說著話。

安室透微微失笑。

還真是小孩子啊。

安室透把手插進口袋裏,剛想要轉身離開,卻見野原新之助又有動作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

野原新之助無奈地攤了攤手,然後快速跑到馬路中央,把小青蛙抱到懷裏,又快速跑回路邊。

“嘩啦!”

一輛面包車駛過青蛙剛才呆著的地方,碾過一個大水坑,飛濺起來的雨水把野原新之助澆了個正著。

野原新之助摸了摸濕透的衣服和褲子,不由得耷拉起一張臉:“糟糕,又要被麻麻罵了。”

“呱。”青蛙叫了一聲。

野原新之助低頭看了看手裏抓著的青蛙,又精神了起來。

“不用客氣啦。青蛙先生你平安無事就好。”野原新之助把青蛙放到路邊的草坪中,一本正經地叮囑道,“以後過馬路的時候要小心左右來車哦。”

安室透微愣。

安室透突然覺得,他那顆在無盡的黑暗中錘煉出來的堅硬冰冷的心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了,霎時間變得柔軟起來。

安室透擡手向後擼了一把頭發,掀起被雨水打濕後黏在額頭上的劉海,露出堅毅的眉眼。

從穿上警服的那一刻起,他矢志捍衛國家安全事業,維護社會安定,保障國民安寧。

無論惡勢力再如何猖狂,他也始終會相信正義、秉持正義、踐行正義。

Hiro,你會和我一起視線當年在櫻花樹下的諾言的,對吧?

“嗨。”

一聲拽拽的“嗨”,打斷了安室透的思緒。

安室透低頭,就看到野原新之助,正撐著一把小黃傘站在他腳邊,仰頭看著他

“咖啡店裏的蜀黍,你也失戀了嗎?”

安室透:“……”

安室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沒有啊,小弟弟,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安室透蹲下身,平視著野原新之助。

野原新之助也自然地把傘往他頭上挪了挪:“電視劇裏都是這樣演的呀。下雨天不知道撐傘,要麽是女朋友跟人跑了,要麽是女朋友死了。”

安室透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的臉,沉默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安室透:“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是他死了。”

野原新之助眨了眨眼,拍拍他的肩,然後像個小大人一樣嘆口氣:“人生總是這樣不講道理。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但是她突然就有男朋友了,更令人悲傷的是,她的男朋友不是我。”

安室透:“我很想他。”

野原新之助:“我好想和娜娜子姐姐結婚!可是我粑粑說,如果我真的喜歡娜娜子姐姐的話,就算娜娜子姐姐跟別人結了婚,我也應該為她感到高興,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做真男人真的好辛苦誒!”

安室透:“一個人,的確很累。”

野原新之助:“我好難受,心臟好像壞掉了。但我最後還是和娜娜子姐姐說,恭喜你們,因為我要做一個真男人……嗚嗚嗚嗚哇哇哇!”說到這裏,野原新之助忍不住悲從中來。

安室透仰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他始終活在我的心裏。我們會一起戰鬥,一如既往。”

一大一小兩個相差了二十幾歲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這樣雞同鴨講了一番,竟是陰差陽錯,將內心積郁的情緒抒發了出來。

“蜀黍,我送你回家吧。”野原新之助抹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