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痛苦之聲

劉川凝視了商見曜一陣道:

“裏面沒人居住,但又常有些輕微的動靜傳出。”

“沒人進去探索過,沒人死在裏面?”商見曜追問道。

劉川回答道:

“在我進入‘新世界’前有沒有人進去過我不知道,而我進來之後,有不少朋友提醒過我,千萬不要嘗試探索那些明明白白透出點詭異的地方。”

他的意思化繁為簡就是:

在他的印象裏,沒人進過那座合院,自然也就沒人死在裏面。

商見曜一臉地失望:

“那你剛才緊張和害怕個什麽勁?”

劉川不想再解釋,重復起之前的話語:

“你可以回你住的地方了,正式行動前,我會通知你的。”

“好吧。”商見曜沒有強求,瀟灑地揮了揮手道,“回頭見。”

他離開咖啡館後,一路往“新世界”外圍區域走去,又一次來到了那座灰土風的合院前。

凝望了這座淹沒在黑暗中的建築好幾秒,商見曜啪地握右拳擊左掌道:

“上次是翻墻進去的,這次我走正門,看看有沒有變化!”

陰狠毒辣的商見曜立刻嘲諷起魯莽的同僚:

“上次沒事,這次有事,算不算發生了變化?”

“算啊!”魯莽的商見曜一點也不含糊,“反正有小沖的虎皮,怕什麽?”

陰狠毒辣的商見曜很是憋屈,但又無從阻止。

他現在只想分裂出去,遠離這個沒腦子的家夥。

商見曜推開了合院的木制大門,一步步走了進去。

懸掛於正房門口的兩盞燈籠隨之亮起,映出紅色的光芒。

“為什麽是兩盞,這裏還有別的人嗎?”誠實的商見曜有問就提。

魯莽的商見曜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這有什麽奇怪的?”

“這兩個燈籠是配套產品,屬於同一組燈。

“之前咖啡館內有盞燈是由很多個小燈組成的,每次亮起不也是同時發光?”

說話間,他走入正廳,一路來到擺放著林碎照片的廂房外面。

商見曜沒急著進去,側過身體,將耳朵貼到了門扉之上。

他時常魯莽,但某些時候耐心又非常驚人,就這樣,他保持著這個姿勢,聽了足足七八分鐘。

終於,廂房內傳出了嗚嗚咽咽的低泣聲,若有似無。

這一次,商見曜沒像之前那樣直接推門而入,查看究竟,而是停留於外面,隔著門板問道:

“你在哭什麽啊?”

那低泣聲頓時戛然而止。

商見曜又問道:

“你有什麽傷心事嗎?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廂房內一片寂靜,剛才的低泣聲似乎只是一場幻覺。

普渡禪師低宣了聲佛號道:

“南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施主你需要幫忙嗎?”

沒人回應他,裏面看起來只有死物。

商見曜想了想,嘆了口氣,吟誦出聲道:

“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哭,

“無緣無故在世上哭,

“哭我。

“……”(注1)

這是他在格斯特堡時從舊世界娛樂資料裏學來的一首紅河詩,求新求奇的他時刻準備著表演一段朗誦,此情此景相當合適。

然而,他的文藝細胞沒人欣賞。

商見曜一陣失望:

“走文藝路線也不行?

“這座建築是灰土風的合院,林碎也是灰土人,所以得朗誦灰土詩詞?”

商見曜開始轉動腦筋,回憶合適的古詩古詞。

就在這時,那嗚嗚咽咽的低泣聲又一次響起。

緊接著,某道虛渺的女聲帶著強烈的痛苦道:

“很多時候,永恒的生命意味著永恒的痛苦……”

商見曜先是眼睛一亮,接著脫口而出道:

“這話太嚴謹了!不符合正常人情緒低落乃至悲傷時的表達習慣!

“大部分人肯定只會講‘永恒的生命意味著永恒的痛苦’,不會附加‘很多時候’這個修飾短語,雖然這更合理更貼近真實的邏輯,但誰難過時會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你是學理工科的嗎?”

廂房內一片沉寂,無人回應。

商見曜等了好一陣,逐漸有點“慌”了:

“你說話啊!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說話!”

廂房內的風聲消失了,低泣聲和痛苦的女聲更是給人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感覺。

商見曜上躥下跳道:

“我給你道歉,我不該擡杠。

“求求你了,你要怎麽樣才原諒我?

“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跪在這裏不起來了!”

他慢慢用上了某些舊世界娛樂資料裏的台詞,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

很可惜,廂房內再無反應。

……

進入“心靈走廊”後,蔣白棉適應了一段時間,接著才準備深入那座小型城市,探索高塔周圍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