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紙張

格納瓦接觸幹屍一樣的閻虎時，蔣白棉將注意力提到了最高，而且還動用了左臂內的輔助芯片。

她密切關注著閻虎這位“沉睡神靈”的微弱電信號，一發現有什麽變化，就會立刻叫停格納瓦。

商見曜則站到了格納瓦旁邊，擺好了姿勢，一副隨時會將對方推開的模樣。

很快，格納瓦的手指碰到了閻虎風幹般的皮膚。

這個刹那，蔣白棉感應到了生物電信號的微弱變化，覺得有什麽東西將於虛空中生長出來。

她正要讓格納瓦收回手掌，這變化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過。

一切又恢復了原本的沉寂。

因為目標是智能機器人，而不是人類，所以異變無法進行下去？也不知道乳膠手套能不能產生同樣的效果……蔣白棉閉上了張開的嘴巴，繼續做起觀察。

此時，商見曜遺憾地嘆了口氣，對格納瓦道：

“我還以為能英雄救美的。”

他似乎也察覺到閻虎殘留的意識有那麽一秒的不安分。

“美？我主模塊設定的性別是男。”格納瓦一邊用銀黑色的金屬手掌在“沉睡神靈”身上摸索，尋找有價值的事物，一邊指出商見曜的用詞錯誤。

商見曜正色道：

“這裏的美指的是美人，美人不分男女，不分是不是純種人、畸變人、智能人。”

他用畸變人代替了次人這個稱呼。

“甚至還可以是一輛汽車。”蔣白棉下意識補了一句。

話音剛落，她就開始自我譴責。

這麽嚴肅的時候，為什麽要加入這種不著調的話題？

對於商見曜的解釋，格納瓦非常滿意，不再反駁什麽，盡心盡力地做起工作。

坦白地講，看到閻虎風幹一樣的皮膚、凸顯出來的骨頭、骷髏般的腦袋，蔣白棉就覺得這比真正的屍體還要駭人，更能讓人做噩夢。

她自問自己得做個幾十秒的心理建設，才敢於檢查這麽一位“沉睡神靈”的恐怖身體，並且心裏始終會有點膈應。

而格納瓦完全沒有任何不適，就像這同樣是一堆“0”和“1”組成的普通事物。

經過仔細的搜查，格納瓦給出了結論：

“目標身上只有一條發黃的內褲、一套白色的麻衣，沒別的物品存在，也沒留下什麽線索。”

“……”蔣白棉總覺得這描述有點怪。

商見曜啪地握右拳擊了下左掌：

“這衣服、這內褲可能也是‘神奇物品’，和樹枝桂冠、樹枝手環一套的。”

蔣白棉嘴角動了一下，認真分析起來：

“我認為不是。

“它們位置都很明顯，如果是‘心靈走廊’內拿出來的或者閻虎自己凝聚的物品，警惕教派那位‘恐懼主教’肯定會一起帶走。”

商見曜搖了搖頭：

“我知道原因，因為我也不會拿。”

“為什麽？”蔣白棉想聽聽不同尋常的思路。

商見曜認真回答道：

“這不禮貌。

“像是變態。”

蔣白棉不再搭理他，對格納瓦道：

“你再摸一摸閻虎的身下，看有沒有墊什麽東西。”

格納瓦依循她的話語，再次伸出銀黑色的金屬手掌，將它插入了閻虎身體與棺材底部之間。

一陣摸索後，他搖動起金屬鑄就的腦袋：

“沒有。”

“沒有……”蔣白棉雖然覺得這個答案不讓自己意外，但總感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那群信徒太不虔誠了，竟然沒給自己信仰的神靈鋪個床。這麽硬邦邦的木板躺著多難受啊。”商見曜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也許是這裏的民俗或者宗教習慣。”格納瓦嘗試著分析那群信徒這麽做的原因。

聽著兩人的對話，蔣白棉眼睛突然一亮。

她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

“你們說，閻虎是自己預感到將要沉睡，主動躺進了這具棺材，還是沉睡之後，被信徒們發現，擡到了這具棺材裏？”

“缺乏足夠的數據，沒法還原當時的情況，建議采用假設法分析。”格納瓦相當“耿直”地回答道。

商見曜則笑著說道：

“肯定不是他自己躺進來的。

“如果是我，知道自己將要沉睡，那肯定得墊一層褥子，要不然躺那麽久會不舒服的。”

“理論上是這樣，閻虎的準備並不充分，這也反映在隔了幾十年才有魚人神使到來，拿走樹枝桂冠上。”蔣白棉沒有把話說死，“嗯……也可能當時情況突然且緊急，閻虎來不及做別的事情。”

她繼續說道：

“我們先分析信徒將閻虎擡進這具棺材的情況。

“他們應該是按照‘閻羅殿’的宗教習慣或者閻虎平時的只言片語完成的布置，這有不少可以推敲的地方，但我們先不管，因為存在一個很嚴肅很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