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買賣

面對有醫生證明的真正精神病患者,蔣白棉無言以對。

坦白地講,她並不願意相信商見曜剛才做了那麽多只是為了出去跳次舞。

這簡直不科學。

要知道,那麽短短的幾分鐘內,商見曜先是用毫不退讓的對視進一步激怒趙鐵,然後,抓住機會,以脫褲子比大小的方式挑釁,成功讓對方選擇了到外面“舞池”單挑。

而他費了這麽大的勁,繞了這麽大一圈,竟然只是為了擺脫限制,出去播放音樂,跳上一場舞?

比起這個,蔣白棉寧願相信這個過程中的每一步都是商見曜“腦子一抽”帶來的變化,然後呈現出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可是,以各種細節和對商見曜的了解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答案只剩下一個:

這家夥精心謀劃,步步為營,迂回行事,真的只是為了出去湊個熱鬧,跳一場舞!

這就像一個人花了很長時間制定計劃,用環環相扣的方案成功完成了搶劫,目的卻只是趁這個機會,和受害者同行的女孩分享棒棒糖。

這就是精神病人的執著?為了很簡單的目標,他們可以繞很大一圈,設計出非常復雜的方案,而且行動力強的可怕……蔣白棉內心感慨中,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旁邊的高腳凳:

“既然已經跳完了,那就坐下吧。”

商見曜還沒來得及邁步,房車內忽然湧進來一群年輕人。

各種差別或大或小的燃油味道瞬間鉆入了龍悅紅等人的鼻端。

這些年輕人裏,男的都把兩側的頭發剃光了,女性要麽留著短發,要麽發色或綠或紫或紅或金,與外面閃爍的燈光一樣。

他們圍著商見曜,七嘴八舌地說道:

“剛才那首歌叫什麽?”

“真帶感啊!”

“我現在都還在那個旋律裏停不下來!”

“能拷貝給我們嗎?”

“那節奏感太棒了!”

商見曜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好。

“你們之前放的幾首歌也得拷給我。”

聽到這樣的回應,那些年輕人紛紛豎起了拇指:

“有眼光!”

就這樣,商見曜和他們混在了一起,借助搬進來的一台手提電腦和相應的數據線,交換了彼此喜愛的音樂。

完成了這件事情,商見曜才戀戀不舍地回到蔣白棉身旁,坐了下去。

全程看完了他們交流的蔣白棉若有所思地問道:

“以後,和別人打鬥,你不會都要把音樂放上吧?”

商見曜認真回答道:

“如果有機會,時間也允許的話。”

不等蔣白棉等人再說,他闡述起自己的構思:

“而且,不同的敵人得配不同的音樂。

“就像凈法禪師這種機械僧侶,就得配一首叫‘極樂凈土’的歌,雖然我聽不懂歌詞,但這個名字我覺得和他們很配。”

蔣白棉想象了一下大家在激烈“戰鬥”中,伴隨音樂,搖晃身體,踩著步點的樣子,無聲嘆了口氣:

“我覺得這是對敵人心靈的摧殘。

“嗯,也可能激發出他們的潛力……”

這個時候,費林已倒好了四杯野樹果酒,將它們推到了商見曜等人面前。

這種酒的顏色呈紫紅,聞起來有一股清香味。

“先別急著喝,再等一等。”費林叮囑了一句,笑著對商見曜道,“小夥子不錯啊,我都想讓你當我女婿了。”

蔣白棉不給商見曜“亂說話”的機會,打趣道:

“團長,你都不怪他打了你們的人?”

是啊是啊……龍悅紅無聲附和,表示這也是自己的疑問。

白晨則幫忙解釋了一句:

“‘無根者’們很歡迎強大的戰士。”

費林微笑點頭:

“對,我們這個部族或者說商團,最歡迎也最崇拜的有五類人。

“一是好的維修工,二是好的司機,三是好的向導,四是好的槍手,五是好的戰士。

“戰士是指擅於近身格鬥,使用冷兵器的那種。

“哈哈,你們也看到了,營地裏有油罐車,有許許多多的房車,這要是被子彈打到、擦到,就不太好了,所以,雖然允許你們帶槍,但營地裏其實是不能用槍的,有什麽糾紛,都靠拳腳解決。

“年輕的孩子們也是,精力旺盛,完全管住是不現實的,只能讓他們多跳跳舞,多打打架,這麽一代代下來,誰格鬥厲害,誰就是孩子王,很受歡迎。

“而且,我們是個商團,很多時候能不動用槍支就盡量不動用,要是結下了血海深仇,以後還怎麽做買賣?這種時候,大家拳腳相加打上一架說不定還打出感情來了。”

蔣白棉聽完之後,笑著指了下白晨:

“我們有很厲害的向導,早就告訴我們,營地裏最好不要把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