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2/2頁)

“我——”戴亦莘莫名停了一下,他的聲音啞啞的,像是病一直沒好,“聞得出。”

聞得出?

狗鼻子嗎?

再說他在M國用的是酒店的沐浴乳,他能聞得出什麽?

霍佑青以為戴亦莘會問他克裏斯琴的事,或者問一問監控的事,再不濟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可戴亦莘什麽都不問。他只是一直盯著他,哪怕這種暗黑的屋子裏,恐怕連輪廓都難以看清。

戴亦莘不問,霍佑青便決定自我坦白,他跟戴亦莘說克裏斯琴是他讓戴沅找來的,他希望戴亦莘能跟克裏斯琴在一塊。

戴亦莘默不作聲地聽著,直到霍佑青問他什麽想法,他才說:“我不想。”

霍佑青現在也沒想法讓他跟克裏斯琴在一起了,克裏斯琴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對戴亦莘的感情估計只有害怕。

他想了想,開口說:“我本來以為我能接受你待在我身邊,但我後來想清楚了,我無法接受。你二話不說,就對龔瑯和仇問斐出手,如果你繼續待在我身邊,我身邊還能有同學和朋友嗎?

還有,你們家不是正常的家庭,戴亦莘,你知道你自己生病了,而且你沒有治好,你上次差點殺了克裏斯琴,我只是個普通人,我跟你這樣的病人待在一起,短時間也許還好,長時間我會覺得自己跟溺水了一樣。

戴亦莘,你放過我吧,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應該尊重我。”

夜視眼鏡下,戴亦莘顯得有些呆愣,他直直地站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像是反應不過來霍佑青的話。一瞬間,霍佑青也覺得自己心狠,畢竟戴亦莘現在還處於被罰的狀態。

可轉念又一想,戴亦莘身上的悲劇跟他又有什麽關系呢?不是他要虐待戴亦莘,也不是他逼著戴亦莘愛自己。

如果說誅心之言,可以讓戴亦莘放棄,他不介意再多說一些。

半天沒等到戴亦莘的回答,霍佑青閉了下眼,他聲音很輕,“你知道嗎?第一次在我舅舅家看到你的那天,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你一直強迫我留在你身邊,哪怕我舅舅、舅媽死了,你也不願意放過我。

我的那些同學朋友,也被你一個個從我身邊弄走。你做的決絕,我的同學朋友都很喜歡你,他們可以因為你逼著我下跪道歉。

你認為當所有人都厭惡我,那我身邊就只有你了。哪怕一個便利店的服務生,一旦我跟那個人多聊幾句,你都無法容忍,你會想辦法讓那個人消失。

好幾年的時候,我睜開眼閉上眼,面前永遠只有你一個人。我後來也生病了,但你並不在乎,你不在乎我的想法,不在乎我的心情,不在乎我的人生,你在乎只是我留在你身邊,好滿足你的欲望。

在那個夢裏,我徹底被你毀了。因為這個夢,所以我一度想改變你,可龔瑯和仇問斐的事讓我意識到你根本改變不了。戴亦莘,我不想像你一樣也生病。”

戴亦莘唇瓣動了動,可還是不張嘴。霍佑青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意識到他的話無法勸動戴亦莘,便也不願意在這裏待下去。

帶著怒氣,直接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後,他仿佛聽到戴亦莘在喊他。

不,不是仿佛,是真的聽到了。

但那又如何。

霍佑青停都沒有停一下,只冷著聲音說:“如果你是想說那只是夢,或者說什麽你還是想跟我在一起,就不用張嘴了。”

“佑佑,我不會不在乎你。”

這是那天十八歲時空的戴亦莘在霍佑青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走出房間,戴沅就在門口,他顯然是監控了裏面的動靜,霍佑青一出來,他就問:“在你的夢裏,我做了什麽?”

霍佑青今天終於正眼看他,說的話卻是,“你自殺了。”

戴沅挑了下眉,露出一抹笑,“好酷。”

神經病。

-

而這時的霍佑青還不知道另一個時空的另一個神經病,瘋的一點也不比自殺的戴沅輕。

二十七歲時空,在戴亦莘消失一個月之後,表哥打來電話,問他有沒有看財經新聞。

霍佑青一邊說沒有,一邊打開電腦,推送的頭條新聞就是關於某個上市集團的人事變動,他在戴亦莘身邊待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這是戴亦莘的集團。

現在集團的負責人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