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2/3頁)

戴亦莘站起身,明明是第一次造訪,他看上去十分熟悉房子的結構,甚至很清楚霍佑青的私人用品。他去盥洗室洗了條毛巾出來,幫霍佑青擦臉,擦掉鬢角濕漉漉的細汗。

從鬢角一直擦到鎖骨,他說:“之前。”

不得不說,霍佑青嘗到了挫敗感,他僵坐著,等男人重新洗了毛巾,回來幫他擦手時,他才重新開口:“那你為什麽不繼續裝不知道?”

戴亦莘手上動作不停,琥珀眼似笑非笑,“佑佑這麽聰明,不可能猜不到。”

霍佑青眼珠子輕輕一轉,竟也笑起來,“你也有記憶,當狗的感覺好不好?”他用還沒擦的手拍戴亦莘漂亮的臉,“你怕了對不對?”

戴亦莘捉住霍佑青的手,用溫熱的毛巾包住,從腕骨輕柔擦到指尖,“我怕什麽?佑佑允許我親近,我是開心。況且我一直是你的狗。”

霍佑青搖頭,“如果你真的開心,就繼續跟我裝下去。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比龔瑯有記憶得更早?不單單這樣,你肯定知道更多。”他邊說邊盯著戴亦莘的臉看。

戴亦莘表情紋絲不變,如果不是他的話直白說明他也有兩個記憶,霍佑青都要以為他還是那個戴亦莘。

不過霍佑青也不是原來的霍佑青,他有比戴亦莘更大的底牌——他能時空穿梭。

他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眼裏除了恨,還染上報復的快感,不過語氣是克制的,“沒關系,你可以裝若無其事,看著過去被一點點改變,到時候坐在我面前的人就不會是你了。”

一句話踩中戴亦莘的死穴,戴亦莘盯著手裏的毛巾半瞬,將其丟在桌上。他看霍佑青的眼裏終於沒了笑意,“不是我還能是誰?”

“被改變過去的戴亦莘還會是現在的戴亦莘嗎?答案你比我清楚。”

像是一下子被調換角色,現在更為輕松的人是霍佑青,他還很有閑情地喝了一口水,但發現喝水舌頭都覺得隱隱疼痛,又皺了下眉。

他擱下杯子,轉過頭一字一句地對戴亦莘說:“我會將過去全部改變,包括你那讓人作嘔的愛。”

他和戴亦莘都清楚,一旦記憶重新洗盤,戴亦莘就不會再是現在這個戴亦莘。

而這個結果顯然是現在這個戴亦莘不能接受的。

霍佑青本來沒弄清楚兩個時空的關聯,但現在他覺得他明白得七七八八。兩個時空,一個是過去,一個是未來,他改變過去,將會影響未來。

就拿戴亦莘舉例。

一旦他改變過去的戴亦莘,現在的戴亦莘大腦裏的記憶也會改變,就像有兩個戴亦莘,一個被允許跟他接近,另外一個則一直被他拒之門外,拒之門外的戴亦莘成長為現在二十七歲時空的戴亦莘。

等他把十八歲的時空發生的關鍵事件改掉,十八歲時空的戴亦莘自然不會變成現在二十七歲時空戴亦莘的樣子。

簡單說,現在二十七歲時空的戴亦莘最終會被另外一個自己取代。

這也是為什麽二十七歲時空的戴亦莘為什麽不繼續偽裝了,他裝不下去了,他不想被取代。

戴亦莘眼裏徹底沒了笑意,甚至有些冷。但沒幾秒,他唇角又重新蕩開一抹笑,“佑佑你怎麽做到的?你……能回到過去?”

霍佑青沒否認,在這個時候,他只想多往戴亦莘心口刺幾把刀,讓對方在消亡前多痛苦一會。

他甚至開門見山地說起自己的計劃。

“你知道我想做什麽嗎?我會讓另外一個人去救贖你,救贖你來源於原生家庭的痛苦,好讓你愛上另外一個人。”

霍佑青從沒有一次像今天在戴亦莘面前笑得那麽開心,他笑得丹鳳眼裏都有淚意。

“你記得你大學的時候有一位叫克裏斯琴的學弟嗎?他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表達對你的愛意,他長得還不錯,看上去也很有愛心和耐心,當他知道你的悲慘遭遇,我想他一定會很溫柔地抱住你,安慰你,願意陪著你,你也會在沉溺在這種偉大的愛裏面。”

雖然十八歲時空的戴亦莘和戴沅都沒有明說戴亦莘到底遭受了什麽,但霍佑青已經有了猜測。

戴亦莘身上的傷一定是戴父打的,戴父大概還做了更可惡的事情,只要他清楚那些事情,就能徹底改寫自己的命運。

教會瘋子正常地愛人,不如讓瘋子愛上心甘情願被瘋子愛的人。

那位叫克裏斯琴的學弟曾經撞見他和戴亦莘在一起的場景,那時候他把克裏斯琴眼裏的妒忌和恨意看得很清楚。

機場丟下戴亦莘的那天的幾個月後他收到一封滿是辱罵之詞的郵件,克裏斯琴並不掩飾自己,不僅在信上表明身份,更指責他配不上戴亦莘的愛。

霍佑青腦海裏閃過一句句辱罵詞,心臟卻像泡在酒裏,他明明沒有醉,卻像已經醉了,他破天荒主動撫摸戴亦莘的臉頰,輕語道:“我終於可以離開你了,真讓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