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烏塗渾無緣無故挨了一頓打, 氣的臉色鐵青破口大罵,然而平副將並不吃這一套,對罵之中, 就昂東知州死掉的事說了出來,烏塗渾當即大驚,喊道:“他們竟然動手了!”

不是說好了等他們大敗鎮北軍的時候再出手嗎!

隨後走來想要對平副將解釋解釋的夢想家腳步一頓,面露驚喜:哦吼。

加急奏折沒過多久就送到了皇帝的手裏,剛剛安排對彰野出兵的皇帝氣的一把將奏折摔在了地上。

“真是反了天了!”

他就沒覺得這輩子有這麽不順過。

賢好撿起摔到腳邊的奏折, 看了一眼, 走到皇帝身側,邊為他捶肩, 邊安慰道:“陛下,烏陀膽大包天冒犯聖威, 叫鎮北軍打過去就是,何至於叫陛下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是整個大荊的損失了。”

皇帝沒好氣的回頭瞥他,奪過他手裏的奏折仍在桌上, 道:“枉費你跟在朕身邊這麽多年,怎麽遇到事情還是只知道打打殺殺的, 動動腦子想想,烏陀地處荒北, 要跟他們打仗, 還得先把糧草送去,龐北征收了糧卻還上奏缺軍需, 守成還好, 你叫朕如何信任他去領兵打仗?”

賢好一怔, 露出懊惱之意:“這、這奴才倒是想不到,奴才只知道關系陛下身子,瞎出主意差點給陛下添亂,還請陛下降罪。”

“朕罰你做什麽——”皇帝重新看向桌案上的奏折,沉思片刻,“你去宣衛丞相與步將軍來,朕要好好想想,派誰去接任東河知州。”

步將軍步丘鴻定然也是主戰一排,他一手訓練出龐北征,對其極為信任。屆時龐北征領兵討伐烏陀,若是勝,則當無事發生;若是敗……

皇帝閉上雙眼,靠在皇椅上。

他便要連東河知州的死,一起清算了。

然而這些事就與唐蔓蔓無關了。

盲醫等人在東河城內,東知州死後,西佐官為了活命,龐將軍叫他做什麽都乖乖照做。

於是開倉放糧、舊案重審、全城醫館義診——費用由東知州的私庫給出。這一天對東河城百姓來說,簡直是比年節還要叫人開心的好日子。

他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東知州死後,天仿佛就晴了。

不過百姓們也記得,是一位唐姓善人帶頭施粥,後來城中富紳也開始善良起來,或是送布匹米面,或是送些柴米油鹽。

春天化凍之後,百姓便自發建了一所新廟,立長生牌位,供奉諸位善人的名字。擺在最頂端的,因為不知道具體姓名,只得以唐氏代之。

不過現在還是年節前,比起熱熱鬧鬧的東河城,京城卻顯得有些蕭條肅靜。

三皇子荊紀邀請荊縉去茶館小坐。

荊縉懷疑自己的耳朵壞掉了,才會聽到這麽離譜的消息。

學者坐在他對面,因著天天面對他一個學生,難免感到有些BBZL無聊,聽到這消息,倒是精神了許多。

他一拍掌:“去。”

荊縉帶著就差把警惕寫在臉上的福德赴了約。

馬車上,福德殷切的叮囑他:“殿下,三皇子一看就是沒安好心,殿下一定要提高警惕,千萬不要著了三皇子的道啊。”

一路上荊縉耳朵都要被他磨出了繭子,可知道他是好心,比起讓他閉嘴,荊縉倒是寧可聽著。

用學者的話來說,他有點缺愛。

不過這一點讓荊縉自己來說,他是感覺不到的。

這也是學者叫裴家夫婦倆進京的原因。

三皇子荊紀正在茶館中等待荊縉,聽著一樓的小曲,滿面煩躁。

他怎麽就聽信了那臭道士的胡說八道,要親自為荊縉與衛姲牽橋搭線呢?

甚至他專門安排了一場英雄救美,就等著衛姲和荊縉同時出現在街上。

衛姲身邊跟著個丫鬟,後者手中提了個花籃,裏面裝了一些珠翠和胭脂,還有一袋幹果。

丫鬟不解的問她:“小姐,這些東西叫下人來買就是,何必要小姐親自出府呢?”

衛姲面覆輕紗,一雙眼眸如泛水光柔潤,她瞧著攤子上的團扇,輕笑:“一些小物件,何必麻煩大家呢。”

“讓一讓!”

“都讓開!”

聲音迅速的由遠及近,丫鬟匆忙回頭尋找聲音來處,卻見一隊兵衛自街頭架馬蠻橫沖來,街上行人慌忙躲避,不知是誰推了衛姲兩人一把,直將主仆兩人推到在地,花籃裏的東西撒了一地。

荊縉的馬車正巧避讓在旁,他認得衛姲,一眼就看出是她,想要下車去扶,卻猛然一頓。

他掀起簾子一角朝上望去,正見荊紀望著下方,看視線所指,顯然是衛姲方向。

福德也認出了衛姲,不禁心念一動:“殿下,咱們要不要——?”

荊縉伸手攔住他:“三哥在看,咱們從後面繞過去下車,以後都不要用這輛馬車了。”

福德一怔,隨即點點頭:“回去奴才就親自去布置新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