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改)

荊縉不見生氣,當做沒看到他的似的要轉身走,跟在他身後的福德連忙諂媚的笑了笑,行禮後也要隨在荊縉身後。

誰知三皇子荊紀眉梢一挑,再一次繞到了荊縉前面:“果然是從宮外面撿回來的,你娘就沒教過你什麽是教養嗎?”

他自問自答,恍然大悟樣哦了一聲:“吾都忘了,你娘死得早,還來不及教你就撒手人寰,剩了個老嬤子給你當奶奶,嘖,膽子倒是挺大,改日吾與皇奶奶聊聊,說不定能判個杖斃呢。”

荊紀:“小草,你覺得怎麽樣?”

大公主荊彩蕊自後面走了過來,她與三皇子一母所出,卻是大荊朝第一位公主,雙九年華,想來再過不久就要由皇帝賜婚選駙馬了。

她方才應是跟在荊紀後面,與他們母妃多說了幾句,這才落後了幾步。

“皇兄,你們在說什麽呢?”

而荊縉終於擡眼看向荊紀,先是恭恭敬敬的拱手作禮:“縉未看到皇兄,是縉之過,還請皇兄見諒。”

接著是荊彩蕊:“見過皇姐。”

荊彩蕊愛搭不理的點了點頭。

而荊紀哈哈笑了兩聲,去拍他的肩膀:“吾知道皇弟缺些教養,只要之後好好在學堂隨眾位兄弟學學就好。”

“是,皇兄教訓的是。”荊縉不著痕跡的躲過他的手,“只是縉有一事不明,還請皇兄指教,皇姐若是有所見解,也請不吝賜教。”

荊紀:“說來聽聽。”

荊彩蕊翻了個白眼,眼底的鄙夷神色分外明顯。

“皇兄,縉之名現已上皇室玉碟,可皇兄堅持稱呼縉曾經的乳名,不知是質疑太醫院及各部的查驗,還是質疑父皇,不願讓縉認祖歸宗?”荊縉緊緊的盯著荊紀的雙眼,以至於清晰的看到他的額頭逐漸滲出一層薄汗,“再者,縉乃是父皇之子,父皇乃是天子,你我當天為教,地為養,而皇兄死死咬定縉沒有教養,甚至毫不在意的提起縉早逝的母妃——須知所有皇子當以皇後娘娘為親母,你卻以縉無母的名由指責縉沒有教養——皇兄,你難道是看不起父皇,也看不起皇後不成?”

這字字句句宛如一頂大黑鍋哐當從天上砸下來,砸的荊紀是頭昏眼花。

他猛地後跌一步,看著荊縉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

這小子剛進宮的時候別說叫他小草,便是打罵都毫不還手,不僅皇子公主,連太監宮女都看不起他,拿他尋樂,否則今天荊紀也不至於說出這般容易叫人抓住話柄的話來——

他臉色白了幾分,連帶著腰板都不似先前那般挺直:“皇弟說笑了,皇兄只是在關心皇弟呢,方才若是多有得罪,皇兄給你道歉——皇兄與你皇姐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可未聽到前因後果的荊彩蕊卻看不得親哥哥狼狽,一把扯住他,情急之下,連敬稱都忘了。

“哥你走什麽,他不過是鄉下找回來的,連字都認不全,你怕他幹什麽!”

荊紀瞪了眼自己不長腦子的妹妹,活想撬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都裝的是什麽。

皇室子弟是大多看不起江湖人,卻從生下來起就懂得爭權奪勢取得皇帝寵愛,他們自小在吃人的宮裏長大,有身邊母親耳濡目染,只要聰慧一點,就能看出其中的利害關系。

荊紀看著面露茫然的荊彩蕊,真是恨鐵不成鋼,花瓶美人簡直就是給她量身定做的。

“他現在這般硬氣,絕對是二皇兄對他說了什麽,搞不好二皇兄已經——”他說著說著,神色一變,“不行,咱們回去再問問母妃。”

荊縉看著他們的背影,表情沒什麽變化,福德吃不準他是生氣了沒有,小心問他:“主子,咱們就這麽得罪三皇子,不會……”

荊縉冷笑:“左右得罪的人不會少,也不差他一個。”

福德不說話了。

他現在還記著自己那天受到了多大的驚嚇呢,這荊縉要是真的想做皇帝,那可真不是只會得罪一個兩個人,他也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小心著說話,不能叫人找到由頭。

福德跟在荊縉身後,看著少年比之一月前長高些許的背影,忽的想到,若是荊縉做了皇帝,那他就是禦前大太監了啊!

先前那些踩在他頭上耀武揚威的,可都得反過來孝敬他求他高擡貴手呢!

這樣一想,福德就又來了勁頭,湊上前小聲道:“主子,聖上的壽辰就要到了,您看……”

荊縉一頓,這點他還真沒想到。

就如皇帝沒把他這個便宜兒子放在心上,他也沒把皇帝擺在多高的位置,否則也不會說出叫浮雲山莊自己當皇帝的話來。

原本他想著也就是過個生辰,隨便送些什麽也就應付了,可現在不行,他不知道浮雲山莊打算怎麽爭奪皇位,也沒打算坐享其成,更不願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