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青梅之約6(第2/3頁)

天知道,他是如何維持一個奇怪在姿態,倒掛在一旁的樹上。

江蘊擡袖幫他擦掉臉上和肩甲上的露珠,看他這狼狽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

隋衡咬牙切齒。

“你麾下這些謀士,個個都長了狗鼻子麽?”

江蘊還是忍不住笑。

隋衡便去撓他咯吱窩。

兩人玩鬧了會兒,不敢鬧出更大動靜,再驚動範周,江蘊拉他手,讓他坐下,道∶“範先生忠心耿耿,心思細膩,是擔心我吃虧。”

“等我們成婚之後,先生自然不會再插手我們的私事。”

隋衡不是不講理的人,自然不會因為範周忠心護主而同範周計較。

出去遊蕩一圈,隋衡腦子已經清醒了,他從懷中取出一物,塞到江蘊手裏∶“這個拿著。

江蘊一看,是個手爐,外面還包著一層獸皮。

不由好奇∶“你從哪裏弄的?”

青狼營都是在北境雪山裏摸爬滾打過的七尺漢子,平日行軍,是絕不會帶這種一般宮裏貴婦人才用的東西的。

隋衡道∶“一個手爐而已,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倒是你,這麽冷的天,車裏既不生火盆,又沒有其他取暖之物,凍著了怎麽辦?”

但江蘊卻知道,他必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才給他找著一個。

江蘊將那精致小巧的小手爐籠在掌間,嘴角一揚,道∶“我哪有那麽嬌氣。”

隋衡屈指,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下。

“這不叫嬌氣,叫愛惜自己。”

這麽久相處下來,隋衡也知道江蘊是什麽性子了。早慧,懂事,缺愛,往好了說是心態好,把一切都看得平平淡淡,往壞了說,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太子的身份,謀士們的效忠歸服,更是讓他以更加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大多數時候,只記得自己是江國儲君,而忘記自己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比如此次行軍,江蘊覺得自己坐馬車,已經很拖延進度,所以即使手腳冰涼,也不好意思再弄手爐之類的取暖之物。

隋衡真不是不敢想象,過去的十九年,他都是如何自苦的,難怪胃疾拖了那麽多年,都不知道療養一下。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等成了婚,他一定會好好嬌養著他,再不會讓他受一絲一毫苦楚了。

江蘊把手往他面前一伸,帶著點撒嬌的語氣∶“還不夠。”

隋衡明白過來,挑眉一笑,伸手,用自己寬厚手掌,攏住江蘊的手。

江蘊感受到他掌心幹燥的熱度,眼睛一眯,愜意的偎在了他懷中。寂靜的一方空間裏,兩人心跳聲相疊,江蘊感到無比的心安。

範周盯得太緊,隋衡不敢待太久,和江蘊說了一會兒話後,就依舊從車窗悄悄翻出離開。

一日後,兩撥大軍同時抵達暮雲關。

江蘊回了關內,隋衡則帶著數萬鐵騎回了對面的隋軍駐地。

有隋帝和左相即墨清雨壓陣,駐地情況一切穩定,隋衡回營的第一件事,就是升帳議事,大賞三軍。

議事結束,隋衡讓人將陳麒提了過來。

陳麒被五花大綁著,從東州帶回,已經全無昔日的意氣風發,但他眼底仍殘留著強烈的不甘與嫉振。

隋衡讓人給他松了綁。

道∶“孤捫心自問,待軍師不薄,軍師便是如此回報孤麽?”

陳麒知道,在他逃出隋軍大營的那一步,便徹底失了隋衡這個新任主君。但他並不後悔,如果時光倒流,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選擇孤注一擲,將江容與的罪證公之於眾。

隋衡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毫無悔改之心。

隋衡可太知道如何打擊一個人的心志了,他從懷中取出一物,丟到陳麒面前,道∶“你不妨看看這個。”

陳麒狐疑撿起,看到紙上內容,先一愣,繼而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那是一張推薦書。

有關右相人選的推薦書,陳麒名字,赫然列在首位,後面才是陸濟世、陸安民。

隋衡道∶“這是孤發兵之前,遞給吏部的名單,一式兩份,原本,只要你安分守己,盡心盡力輔佐孤,是可以得到這個心心念念的職位的,可惜,現在沒有機會了。”

陳麒脊梁骨終於如被抽斷一般,劇烈顫抖起來。

“當然,還有一事,孤想,也應當告知你知曉。”

“當年你去蘭馨宮求見江國太子,遭拒後,步行返回陳都過程中,是否曾遭遇一波山匪截殺?你原本都要死在山匪刀下了,這時,有兩名武藝高強的遊俠恰巧路過,救下了你,你便不想知道,那兩名遊俠,來自何處麽?”

陳麒顫抖擡頭,面孔白紙一般,不解望著隋衡。

隋衡垂目望著他。

“他們,出自蘭馨宮,江國太子麾下。”

“你在江都以文會友,鋒芒太盛,招惹了仇家而不自知。是江國太子得知消息後,特意派人去救人。他雖不知你身份,但他關照每一位曾經拜訪過他的士子。他只是客觀點評了你的文章,在你的眼裏,就變成了心胸狹隘,嫉妒針對,你有沒有想過,興許,你提出的那些對策,是真的急功冒進,需要改正,你的自私自負,心胸狹窄,一直延續到了今日,你為了報復他,甚至不惜用下三濫的手段,在流觴宴上,給他下那種藥。兩軍對戰,你更是自作聰明,綁了一個嬰孩,試圖來孤這裏邀功,險些毀了孤整個青狼營的名聲。你一步步,將自己推向絕路,若當日你肯用平和心態,虛心接受他的建議,認真反省自己文章中的問題,今日,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